如果真想吃掉他,那為何又三番五次、大費周章地救他?他們現在所做的,确實可以解讀為救他。淩杳隻是疑惑,疑惑現在所遭遇的一切。
簡直像夢一樣。
循照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估計沒有人能夠接受攤開在淩杳面前的事實。他隻在科普文章或者視頻中了解過别人對此的猜測——外星是否真的有生命存在?外星人真的存在嗎?
外星人是否就在我們身邊?外星文明比我們更高級了嗎?外星人隻長一個樣嗎?
……胡扯。
淩杳實在難以理智:“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語氣有問題。淩杳看到張明明在黑暗中似乎朝他看了一眼,也許是一直看着他,以緻眼中糊成馬賽克的世界有一道光照了過來。
“要開燈嗎。”張明明這樣說着,似乎湊近了點。
淩杳感受到他的靠近,暖烘烘的掌心意外覆上眼皮。轉瞬,光明撒了一地。
手掌捂得嚴實,淩杳還是通過淡紅色的皮膚透光去适應,他愣了愣,對方已經撤下手心。再愣神,眼鏡已經被遞到跟前:“餓不餓?”
淩杳下意識搖了搖頭,随之戴上眼鏡,視物重新清晰。張明明就坐在床邊突兀的椅子,一雙深黑的眼眸正盯着他。淩杳心尖微顫,快速撤走不慎的相視。
“我買了粥。”張明明開口,“你睡了一天。”
要花費幾秒思考他話裡的内容,淩杳凝滞成漿糊的腦袋才得以理解,疑問堆積太多:“為什麼?”
“你吓暈了。”張明明繼續說,“渴嗎?”
沒等淩杳思索‘吓暈’二字的深沉含義,嘴唇倏然貼上溫熱的觸感,他本能地抿唇遠離,低眸看到了盛滿透明液體的玻璃杯。
“水。”張明明言簡意赅,“喝一點。”
淩杳短暫掃視對方不帶任何含義的漠然神色,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他試探性地挪近與唇齊平的杯沿,就着穩穩拿住玻璃杯的手指,慢慢張露一點牙齒。
捏住杯壁的指甲溢出深紅,擡高些許,溫度恰好的水便緩緩流入口腔。淩杳咽下來之不易的水,開始覺出渴。那隻手好像擁有讀心術,擡得更高,溫水加快了流速,淩杳迫不及待地接納、吞咽。
一杯水見了底。
張明明轉頭走向門側,撂下一句:“我去拿粥。”
門被輕聲關掩,整個空間僅剩寂靜。淩杳打量着房間全貌,發現顔色的搭配簡直鮮豔異常。不算大的空間僅有一扇窗,窗簾搭配着小青桔的清新綠色,外面是零碎光迹的夜景。
他慢幾拍地低頭與身上蓋着的藍粉色相間的被褥面面相觑,而白綠小雛菊的枕套同時分得了注意。床頭桌鋪着一層明黃色小花的布料,僅有太陽花樣式的台燈放置于上面。以及角落裡的箱子,是格格不入的深灰色紡布箱。
房間裡一床一桌一箱一窗,再無其他。
似是留足了淩杳觀察的時間,門口輕響,張明明捧着一碗粥出現。
粥碗飄出袅袅白霧,勺子在碗裡攪動幾番,香味立即溢散。張明明目視着他,舀了一勺冒着熱氣的粥,輕輕吹動,改變了白霧的軌迹。
他似乎想要喂他。
淩杳略顯局促,小聲拒絕:“我自己來。”
他沒說話,動作不經意地停滞幾秒,碗輕易易主。淩杳交接過碗勺,不太自然地抽出被子裡的雙腿,挪至床沿。在此期間,張明明直白的視線不瞬,無形壓迫。
淩杳小口吃着,後背滲出一層虛汗。雖然現在處于這群外星人的地盤,但他有把握暫且安全。畢竟到目前為止,張明明最多在眼神上給了他被綁架的實感,除此卻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窩蛋牛肉粥,挺好吃的……
“淩杳。”
淩杳一下子咬到瓷勺,眨着眼睛看去。
“還害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