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了。”
“……250死了。”
“死了?”
“我感覺不到她的精神力了。”
“啊——”
“發生了什麼?!啊!”
“快報警啊!”
“诶、诶!有人暈倒了!快叫救護車!”
警車的尖銳鳴笛劃破天邊漸沉的雲。黑慢慢籠罩下來,忽起的風無形增大,塵土和泥腥一并迎向。
風鼓吹起衣袂,冷意直鑽胸膛。紅與藍閃動,浸入深黑的眼瞳。他們遠遠地站在一旁,沉默地注視着圍成一圈的地球人。
“250真的死了。”
“……你哭了。”
“我不會哭。”245這樣說着,擡手抹了一把臉,“我不是地球人。”她攏緊指尖,風吹幹了手心裡的一點濕潤。
“地球人,”他說,聲音被風吹散些,“很複雜。”
“……我不喜歡地球人了。”245說,“他們都一樣,我理解不了。”
良久,他才開口:“回去吧。”
245哽咽了,眼淚流了下來。“我想回家。”
相比歎聲,風聲盡數灌進耳畔。他輕聲說:“我也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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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水街養老社區驚現分解女屍#
#養老社區女屍案# 警方已介入調查
#遠水街養老社區發生命案#
“你知道了嗎……看這個視頻!”
“咦、我靠,别給我看啊好吓人……”
“這事都上熱搜了,聽說是女的、被分屍了!”
“你們讨論啥呢。”蘇曉檸從無趣的發呆中掙紮着回過神來,“這節大水課真的好無聊啊。”
“你看。”
同座的女同學遞來一段視頻。蘇曉檸湊過去看,慘白的一截殘肢正攝入鏡頭。她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着實被此景象吓了一大跳:“這怎麼回事兒?!”
“遠水街養老院命案,上熱搜了。”
蘇曉檸愣了幾秒,覺得這地名格外耳熟。倏忽間,她想起周語靈去的地方正是遠水街養老社區。趁着下課的空檔,蘇曉檸撥通了周語靈的電話。然而,接連十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直到第十一個。卻不是周語靈的聲音:“曉檸嗎,我是語靈媽媽。語靈她出了一些意外……現在她在醫院休息、沒什麼大礙了。不用擔心啊。”
“阿姨,語靈怎麼了?!”蘇曉檸忐忑不安的心緒并未因此消減,“她還好嗎?!”
“……”對面緘默半晌。蘇曉檸聽到一聲歎息,聲線隐約顫抖:“越芊、那孩子,出事了。”
心髒重重地往下一墜,像被尖刀狠刺,滞餘郁結得難以喘息的空蕩。蘇曉檸不敢相信,更不願意相信。明明相處了這麼久的朋友,眨眼間便再也見不到了。
眼淚成串地落下,她難耐決堤的情緒。
指尖停滞,滑過這些熱搜的詞條,最終息暗了手機屏幕。他有些怅然,難過的心緒更甚。
木已成舟,無可奈何。
收拾好學生交上來的紙質作文,淩杳走出辦公室。口袋裡的手機蓦地震動不停。
【張明明】
手機差點落地,淩杳及時抓穩。猶豫片刻,指尖還是點擊接聽。
彼此靜默着。
淩杳打破尴尬的局面:“有事嗎?”
“你的自行車在我這裡。”張明明說,“還有你買的東西。”
沒人能得知這些東西是如何到他那裡的。淩杳對于被‘解救’出來的經過一無所知。他思索片刻,開口:“不用麻煩了,我買新的就好。謝謝。”
對方安靜了,以緻于淩杳低頭确認了一下電話是否挂斷。是沒有挂斷的,淩杳确保電話仍在通訊,并确定雙方都處于無言的狀态,所以他再次開口:“我還有事……先挂了。”
“淩杳。”
“……”淩杳及時停滞指尖。
“我在你學校門口。”
“……”
“我送你回家吧。”
“……”好像不太能拒絕。淩杳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好。謝謝。”
對方的聲音清晰不少:“不用客氣。”
“我……現在走出校門。”淩杳小聲說,“先挂了。”
他立即應答:“好。”
挂斷了電話,淩杳覺得腳下的步伐莫名沉重。如同打開了什麼閘門,他接連歎了幾口氣,腳程加快些許。
行過拐角,意外撞上匆匆尋來的楊呈玥。兩人對視,楊呈玥急急開口:“我正找您呢淩老師。”
楊呈玥皺着眉,顯然是憂心忡忡的模樣,“我們學院現在要召開會議,需要您到場。”
淩杳連忙應下:“好。”
“您跟我過來。”楊呈玥立馬向前引路,換作小跑。
淩杳緊跟着。心下已經猜到了事情如此緊急的原因——楊呈玥是這幾個漢語言班級的輔導員,這會兒來找他,應該與沈越芊的事情有關。
果不其然。
四名警察端坐在會議廳中間。年長的警察神情整肅,率先講話:“我們是江北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民警。今天來是為了調查一起案件,希望各位老師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經初步核實,死者沈越芊是江北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大二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