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亞你們總知道吧?西部大陸最大的奴隸販賣場,據說啊……他們那裡的拍賣所被一個不知名的黑發男人給轟了。”
說到這裡吟遊詩人神秘的笑了笑,“那個男人可不是個普通人,因為他會使用魔法的關系,所以我們這邊都猜測那個男人大概是法師。”
“這位法師操控的雷魔法可厲害了,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天本身晴空萬裡的天空一下子就變的黑沉沉的雲中隐隐還有雷光閃爍。而他就是用天雷毀掉那所拍賣行的。”
吟遊詩人說到這裡,格瑞也聽明白了。
有個人不知道是拍賣行做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或者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所以摧毀了拍賣行,但他這樣的做法同等于向整個西部大陸宣戰。
對于貴族們來說,無論是拍賣奴隸也好,販賣奴隸也罷,隻要有得賺,那麼為了滿足那些陰暗的癖好,他們可以不惜花一大筆錢來建造拍賣行。
而這座可以被稱為是西部大陸主要的交易通道被一個人給毀了,他們的憤怒可想而知。
看來到時候抵達托尼亞的時候必須要小心謹慎了。
格瑞這樣想着,随即就喊了金一聲打算繼續趕路了。
而從格瑞手中賺到了兩枚金币的吟遊詩人卻在這時叫住了他們。
“看在你們給了我兩個金币的份上,我免費跟你們提供一個消息吧。”
紫眸和藍眸同時集中在吟遊詩人身上,他這才慢慢開口道。
“近期某些貴族為了從其他貴族中剝奪更多的土地,而在暗中引發了内戰,這場戰火基本上隻會在邊界出現,所以是在王權的死角下暗中進行的。”
“但某個軍團卻在襲擊一個普通村子的情況下沒了消息。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場宣戰,同時也是個羞辱,不過是一群平民怎麼敢對貴族的精兵下手?”
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變得慘白。
而一旁的格瑞隻是垂下了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吟遊詩人不知他們為何會對他們的遭遇做出這種态度,自顧自地繼續說着,“所以他們再次派了士兵到這個村莊。”
“之後的事情一目了然,雖然在那之前肯定有什麼人幫助過那個村子,可在他們走後,卷土再來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抵抗的對象。”
“因此除去在拍賣行大鬧一番的黑發男人,懸賞中有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有着一頭金發的少年,另一個則是紅發。”
說完這些吟遊詩人收拾好樂器,“所以金發小哥你可千萬要注意啊。”慢慢的走遠了。
而留下的金則是怔怔的看着吟遊詩人遠去的身影,連一句感謝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沉重的烏雲給壓住了身體,無法動彈的同時也無法呼吸。
“金……”格瑞略帶擔憂的叫住了金的名字,可看着少年雙眼無神的模樣,格瑞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語。
事已至此,早就無法挽回了,隻能想通、并接受它。
“格瑞……”金小聲的呢喃着,他那雙藍眸直勾勾的看向自己的發小,“我是不是做錯了?”
金的身體小幅度的顫抖着,他的眼中帶着自責,還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悲傷。
格瑞看着金良久,隻道出了這麼一句話:“我們是共犯。”
Chapter 13: 意料之外的發展
當火光吞噬村莊的一切時,除了金一行人以外其實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到來的時間也是夜晚,不過比金他們稍許早一點。
身材高大的紅發男人很随意的晃動着自己身後的黑色鬥篷,他的長發随着他行走的步伐一甩一甩,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唉!嘉德羅斯老大!我們這是準備要去哪裡啊?還有這不是往西部大陸的方向嗎?老大在這邊有熟人?”他的嘴巴拉個不停,像極了多年沒與他人交流過的話痨。
也許是被雷德吵煩了,嘉德羅斯有些不爽的斜了雷德一眼,隻說了一句話:“找人。”
可嘉德羅斯的回答并沒有讓雷德消停,他反而更加起勁了,“找人?找什麼人啊?我認識嗎?啊,不對,過了這多年我也沒什麼認識的人了。”
雷德似乎還打算繼續唠唠下去,突然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讓他突然止住了話頭。
被黑布遮蓋的眼睛逐漸冒出一絲猩紅,但很快就被他本能的壓制了下去,雷德轉頭問嘉德羅斯,“那邊好像發生什麼事了,嘉德羅斯老大你有興趣去看看嗎?”
這是西部大陸的邊界,發生什麼也不足為奇,隻不過是短暫旅途中的消遣而已。
“嗯。”嘉德羅斯應了一聲,是默認了雷德意思,雷德見狀有些開心的說着:“那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語畢,也沒等嘉德羅斯回應很快的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是一場與他們無關的戰争。
嘉德羅斯站在一顆極高的樹枝上俯視着下方的騷動,一旁雷德雙腳勾住樹枝倒挂在樹上,一邊還不忘感歎人類的奇妙。
“雖然我很少出門,但這看起來是大規模的屠殺啊……”雷德并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
但在他看來除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以外,瞧見的隻有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幼童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模樣。
大火在村莊中蔓延,若是不能及時澆滅或許這将會成為一場森林大火。
但這些與他們都沒什麼關系。
“無聊。”金發少年平靜的總結了這場屠殺的意義,他别開了頭似乎沒打算繼續關注下去。
嘉德羅斯不會因為他們的哭嚎而有所波動,不如說在他生活的法則下,無法反抗的弱者也隻有被強者屠殺的命。
他不會因為觀看了一場來自其他大陸的戰争就會有所行動,更不用說這本就與他無關。
嘉德羅斯轉頭利用附近的樹枝緩沖、跳下了樹,而雷德在瞧見嘉德羅斯沒打算繼續觀看後也準備緊随他的腳步。
隻不過在下樹之前,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某種窺探,雷德猛地轉過頭卻隻瞧見無盡的黑暗。
也許是他的錯覺吧。
雷德這樣想,緊随着嘉德羅斯的腳步離開了。
而等到雷德他們離開了很遠後,突然冒出一道聲音:“差點被發現了啊……看來在下的隐藏能力還不到家呢。”
微風吹着枝葉發出沙沙聲響,那暗中的人也在這聲音中不見蹤影。
但很快嘉德羅斯他們就折返了,原因還是出自于某個不安分又極其不着調的人。
雷德跟着嘉德羅斯走了很長一段路以後,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關鍵的事。
“嘉德羅斯老大,我突然想起其實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進食了。”
雷德的話讓嘉德羅斯止住了前行的腳步。他微微揚起了眉,“所以?”
“雖然沒進食還是可以維持正常的生活方式,不過就會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會顯得特别虛弱,比如……早上。”雷德想到這裡就開始有些不舒服了起來,但很快他就回憶起前不見嗅到的濃重的血腥味,“所以……要讓我回去趁亂包餐一頓吧!反正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人發現啊!”
“随便你。”嘉德羅斯直言,“你吃飽了再跟着我離開的方向過來。”
說完這些嘉德羅斯就打算離開了,但雷德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後領,“嘉德羅斯老大一個人走多無聊啊!還是先跟我一起往回走然後再繼續趕路吧!”
嘉德羅斯連拒絕的話語都還沒來得及時脫出口,就被雷德扛着往回跑了,雖然在夜晚中雷德的整體能力會大幅度提升,所以根本就不會花多少時間,但這可不代表在雷德返回村莊之後嘉德羅斯不會揍他。
所以等雷德被嘉德羅斯揍完,在悄悄地跑去進食之後,早晨已悄然到來。
雷德有些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唇角,還未收回去的兩顆尖牙看起來還是挺吓人的,特别是手上還沾着血,看起來像極了剛行兇回來的兇手。
但很快尖牙就收了回去,雷德低頭舔舐着手上殘餘的血液,“雖然不是我喜歡的口味,但至少可以保證一段時間的行動了。”
嘉德羅斯見狀也沒多言,他看着雷德帶上了兜帽,随後他們二人便離開這裡繼續趕路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沒多久,一群士兵就來到了這座剛剛經曆過災難的村莊,他們用盡了各種拷問和威吓的手段,從他們口中得出殺了士兵并且将他們救出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金發,另一個是……紅發。
直到嘉德羅斯與雷德抵達了埃塔諾村,在那群村民過于熱氣的招待下,透露出的重重違和感讓他起了疑心。
一開始嘉德羅斯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也許隻是村民本性熱氣,可随着他們一杯又一杯烈酒,試圖将嘉德羅斯灌醉時。
嘉德羅斯隐約察覺出了某種微妙的氛圍。
嘉德羅斯并不擔憂自己會醉,不如說雖然他的酒量還沒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但至少在多年生活的熏染下,他早就習慣了酒水。
所以在這麼明顯的目的下,嘉德羅斯假意配合倒是想看看他們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杯杯酒被嘉德羅斯輕而易舉的飲盡,直到瞧見那些勸酒的人也開始眼神漂浮,胡話多了起來的時候,嘉德羅斯放下了杯子。
砰的一聲響徹在屋内,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金發少年不見一絲醉态反而十分清醒的模樣讓他們有些發愁。
“喝完了?”但嘉德羅斯卻沒有繼續跟他們糾纏下去的想法了,“那可以跟我說說你們這群蟲子在打什麼主意了。”
他鎏金色的眼眸一個個看過那明顯藏着事的人,最終還是用武力鎮壓,得到了嘉德羅斯想要的答案。
至于雷德?他小小的品嘗了一口酒之後,就露出了類似于反感的表情,然後就再也沒碰過了,反而跟一旁也沒怎麼喝酒的少女聊得火熱。
具體他們聊了什麼,在看到少女遞給雷德的一本書後,嘉德羅斯就沒興趣了。
隻不過離開了埃塔諾村的嘉德羅斯身上籠罩着一股低氣壓,雷德有些不太明白,但聽到喃喃自語時的金發,雷德總感覺嘉德羅斯來到西部大陸不會是找仇人吧?
與金他們分别後沒多久,安迷修很快的就抵達了一座僻靜的城鎮。
這一路上挂滿了各式各類的旗子子,安迷修仔細一看就可以明白每個旗子代表的是目前西部大陸幾個最高統治者的紋章。
金獅子的安普東尼,雙頭蛇的德裡西亞,雙色月季的布卡拉德,這三個為西部大陸的主要勢力。
安迷修繼續慢慢的參觀這座城鎮,與邊界不一樣的精緻做工,看起來就像是用上好木材堆砌的房屋,還有石頭做的圍牆,可以讓人輕易地察覺到距離主城越近,這邊的村民的生活質量。
這算是好事嗎?安迷修不做與評價,也不想過多的參與進整個西部大陸的條規。
于他而言,他雖然會在必要的時候幫助他人,但他不會因為一部分人而動搖整個國家的根基。
想到這,安迷修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與他有過短暫交流的金與格瑞兩人。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安迷修并不贊同他們的做法,但同時他又會因為金做出的這個選擇而感到欣慰,說他矛盾也好,至少就算戰火蔓延到了整座森林,安迷修會選擇熄滅森林的火而不是幫助那些在苦難中求救的人。
所以金的做法讓安迷修有些意外,以緻于讓他對他們産生了一絲微小的興趣,不過這都是幾天前的事了。
事态發展到現在應該到了被西部大陸的某個勢力通緝的地步了。
安迷修往前走了幾步,果不其然就瞧見了士兵們剛剛貼出了通緝令,不過通緝的對象似乎和他看到的有些出入。
金發和紅發?安迷修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後他想起了那天夜晚比金他們還要早到的兩個人,一個看到戰争無動于衷的金發少年和一位僞裝不到位的暗夜眷屬。
“原來如此。”安迷修了然的笑了笑,“所以他們之後又返回去了嗎?”
這也算是一種倒黴的方式吧?
安迷修笑着搖了搖頭,轉過身,朝着西部大陸主城的方向慢慢行走着。
若他與金有緣,就算不依靠聯系,想必日後還會再次相見的。
Chapter 14: 即将卷起的風浪
那天之後,金沉默了很久。
久到格瑞隔了好幾天才終于聽見每天清晨少年朝氣勃勃的早上好,久到格瑞想當初讓金做的那個選擇是不是做錯了?
但很快格瑞就壓下了這種想法,總需要有個人在那種時刻提醒他的,否則按照那笨蛋一意孤行的樣子說不定還會鬧騰出什麼問題來。
想到這格瑞也沒打算就這樣繼續晾着金獨自思考了,他隻問了一個問題轉移了金的重心,“金,還記得我們來到西部大陸的原因嗎?”
“嗯,我記得。”金靠在樹樁上,任由着從遠處而來的風将他的頭發吹得一片淩亂。
“但有時候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件小小的善舉卻會引發如此大的後果。”說到這金有些苦澀的笑了。
若是說先前一開始與格瑞一同浪迹天涯并且打算成為一個冒險者時,他還帶着那種少年人的熱血和鬥志,那麼現在的他卻因為這次的事而導緻他對自己的選擇的未來感到迷茫。
他的一腔熱血被現實輕易地打碎,隻留一顆迷茫的心暴露在外。
痛苦嗎?
不經意染上了人命,一次無意之舉所形成的慘重後果。
後悔嗎?
會因為當初的選擇和想法感到後悔嗎?還是說此時就深陷在這場後悔之中?
想到這金笑了,那雙藍眸中聚滿了悲傷,像是随時都會哭出來一樣,“但我不後悔,格瑞。”
“那是我的選擇,我的想法,甚至我願意承擔這次的後果。”
負擔着一村人的命的後果,很沉重,壓抑的讓金喘不過氣來,但金決定背負着走下去。
“所以……我們去找杜林吧,然後……然後離開這裡吧。”金仰起頭看着上頭蔚藍的天空。
人的一生中總會産生很多的不圓滿,與其把自己困在回憶中走不出去,不如将它抗下,背着這些不圓滿慢慢的走下去。
這是杜林來到托尼亞的第一天。
石頭搭建起的房屋規整的排布着,被塗抹上了統一的色彩,看似幹淨的大道,無數的行人與馬車行駛而過。
剛來到這的第一時間,杜林就知道現在的自己無論是穿着還是體态都與此格格不入。
為了隐藏自己而扮演弱小,為了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虐待而讓自己不怎麼起眼,這些都是在馬車上保護自身而選擇的道路。
但這種行為到了托尼亞這個主城之一就行不通了,髒亂的平民們隻會龜縮在角落裡而不讓自己暴露在人的眼中,甚至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面。
所以杜林目前的打扮是惹眼的,是引人注目,甚至會被他人懷疑的。
“那是不是從哪裡偷跑出來的奴隸啊?”
被泥水糊髒看不清的臉龐,髒亂又隐隐發臭的身軀,還有那黏稠、看起來很久沒洗的頭發,雖然沒看到杜林脖子上的鐵鍊和腳腕上該有的鎖鍊,但她的身份已經開始有人懷疑了。
杜林心裡很清楚這樣下去十分不妙,不如說那種局面會變得異常的糟糕,而且杜林隐隐瞧見不遠處已經有兩個士兵在瞧見她後竊竊私語了。
他們在猜測她的身份,或者說想要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瞧見屬于奴隸的刻章。
不能再此久留了,在她的目的達成前,她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損失,因為現在她隻有自己了。
所以杜林跑了,在衆目之下,在那些充滿惡意的打量之下。
因為饑餓而變得虛弱的身體,短短跑了幾步就變得氣喘呼呼,杜林感覺自己又再次回到了那天夜晚。
那個血紅色的月亮懸挂在高空上的夜晚,她的身後伴随的是一次又一次哀嚎和屬于魔獸的吼叫。
而她在不停流淚的情況下麻木的奔跑,隻為了求得自己的一線生機。
為了自己,為了活命,甚至為了胸口中迸發的仇恨。
那天杜林下定了決心,若是她能夠活下去,她一點會來找他們複仇,她要看着這群人、這群傷害了她的家人的人,死在她的眼前。
而現在杜林再次面臨危機,卻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暴露的行為。
她決不能被抓住,一定要成功的從追兵的手中逃走才行。
杜林這樣想着,卻在一個拐角被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手捂住了嘴。
金一行人是在杜林來到托尼亞的第二天才抵達的。
金發少年有些驚奇的看着人來人往的人群,他瞧見了繁榮的街道,瞧見了不停叫喊為自己帶來生意的小販,還有許多讓金感覺新奇的事物。
比如排起長龍的小吃店,店主一邊快速的翻炒食物,一邊叫着會挪物的幫手将它們一一遞給那些等候的客人。
金也想去排隊吃吃看這很多人都在排隊的小吃店究竟有多好吃,正準備沖過去,卻一把被格瑞拉住了頭巾。
“你這樣去太顯眼了。”格瑞這樣說着,一邊從包中翻出了一條黑色鬥篷給他。
街道上很多人都是類似于這樣的裝扮,所以他們這樣穿起來也不奇怪。
金接過立馬穿上,還不忘揚起唇對格瑞笑了笑,“嘿嘿,謝謝格瑞~注意力都在食物那邊差點忘了。”
格瑞歎了一口氣,“希望你在逛的途中不要忘記正事。”
“那是當然!我一定會……不着痕迹、努力的打聽杜林的下落的!”金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可在格瑞看來卻十分不靠譜。
金确實是有着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個性,但同時他也對人事方面處理的不夠成熟,所以就導緻了或許在他套話的途中說不定對方也套出了金的目的。
換做是平日那還沒什麼,但在人多眼雜的托尼亞,雖然他們是最常見的人族,但也難保有人會把金捉住換取賞金。
畢竟懸賞對象是金發,雖然沒什麼具體特征,可實際上在整個凹凸大陸金發也算是稀少人種。
相較而言托尼亞會多一點,全大陸最大的奴隸拍賣場若是沒這點本事那麼他們也可以不用做下去了。
想到這,格瑞就忽然想起自己天生的銀發,也算是另一種特殊的象征。
傳說中隻有混迹在雪中的精靈才有這麼一頭美麗的銀發,而若是一個人類有銀發那代表着他是雪精靈的後裔。
可格瑞很清楚他跟精靈可扯不上任何關系,也許他的祖先或許會有那麼點關系,可在現今已經差不多有兩千年都沒出現過雪精靈的凹凸大陸,就算格瑞有那種血脈也早已稀薄的不像樣了。
但這對那些商人來說并不算什麼,他們隻是一群隻要覺得這個商品有價值就會襲擊的他人的無恥之徒。
所以還是盡量避免讓金與那類人有過多的交流比較好。
“打聽杜林的下落就由我來吧。”格瑞緩緩開口道,“正好我也有件事需要确認。”
金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好,那麼到時候……”蔚藍的眼睛在主城裡饒了一圈,指着不遠處具有标志性的木桶牌子,上面還寫着‘Abysmal Sea’的店鋪說道:“就在那邊集合吧!”
“嗯。”格瑞應了一聲,就與金分開行動了。
與金分别後格瑞快速的轉入了一個拐角,他雖然對這邊的地形并不了解,但唯有一件事在每個大陸都是相同的。
陰暗的小巷中一個人随意的靠在牆上,他一隻手搭在木桶上,注意到了格瑞的到來。
“喲?這位小哥這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随意來的地方,你還是回頭比較好。”流裡流氣,像極了流氓分子。
格瑞沒打算跟他廢話,直接丢給他了一塊金币,“我需要情報。”
男人一下子就直起了身,手一揮接住了格瑞丢來的金币,“好說,好說,請問你想要什麼情報呢?”
格瑞環視了一周,他隐隐察覺到了窺探的感覺,“這裡不太方便。”
“唉喲,瞧我這腦子。”男人這才像是意識到一樣,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笑哈哈的對着格瑞,“小哥你就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比較隐秘的地方。”
如果說吟遊詩人代表的是大衆都能熟知的情報,并且有些機密也隻有在過多了解了後才可能透露一二的話,那麼流轉于這種巷子中看起來流裡流氣的這些混混才是這座城市的最佳情報網。
都是三道九流的人,他們會互相打聽并且獲取一些貴族之間的密事,同時也會散播或是壓制這些消息的散發。
而且這群人是隻要給足了錢,無論什麼謠言,還是真相都敢散播出去的不怕死分子,所以就算知道他們的存在大多數人都拿他們沒辦法就是了。
格瑞跟着男人拐了好幾個彎,走進了一個屋子裡。
“那麼這位小哥想要打聽什麼情報?”男人笑着,食指與拇指摩擦暗示着精準的情報需要更多的錢。
格瑞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面色不改的丢給了他三枚金币,然後将藏在背包中的那枚紋章遞給了他。
“我想知道這枚紋章來自哪個家族。”
流氓笑意盈盈的接過,在看到紋章後流露出了一種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收斂了情緒如實地回答了格瑞的問題:“這是雙色月季,是布卡拉德的紋章。”
“布卡拉德?”格瑞有些困惑。
他并不了解西部大陸的貴族勢力,但這枚紋章是在殺死那些襲擊村民的士兵身上搜來的,所以是布卡拉德在暗中侵奪平民嗎?
“布卡拉德公爵是西部大陸的貴族中最穩固的中立派,他們幾乎不會為了任何事而站隊,除非這件事關乎于西部大陸未來重要的發展。”
格瑞拿回紋章後變得有些沉默,中立派貴族卻在邊界收割人命?總感覺這件事沒看起來那麼簡單。
Chapter 15: 通緝風波(上)
金是在與格瑞分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後走進‘Abysmal Sea’這家店的。
一走進去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金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待看清内部的情形時,他這才發現内部的環境與外面所展示的完全是兩種風格。
若是從外面看來它隻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店家,完全不能引起任何旅者的探索欲,那麼内部采用深藍色色調,厚重的黑布将外面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挂着貝殼等海洋生物外形的酒吧,确實是與店名十分相稱。
也許是為了襯托氣氛,他們刻意把煤油燈的玻璃塗成了藍色,在外看來一盞盞散發着藍色光芒的煤油燈像極了在深海中漂浮的熒光。
金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他贊歎的走了進來,在一片昏暗的景色中找了個位置坐下。
萬幸的是他的口袋裡還裝着幾枚銀币,這樣點一杯酒水坐在這慢慢的享受店内的氛圍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戴着鈴铛的貓女郎拿着木盤向金走來,微折的耳朵與那條綁着蝴蝶結的尾巴讓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特别是她還有着一口溫軟的嗓音。
“請問你要來點什麼嗎?”帶着西方大陸的口音,貓女郎對金笑了笑,貼心的向看起來就是初來乍到的金介紹起了酒水。
“如果不太熟悉本店的酒水,我可以向您推薦本店的特調飲料,口味通常都比較适合不會喝酒的人。”
金思考了一下,很快就笑着說:“那麼就請麻煩你幫我點一杯特調飲料吧!”随後他像是突然的想到了什麼,“對了,店内是否可以點餐?”
“可以的,客人。我們這裡有主食,也有飯後甜點。”
“唉?!”金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居然有甜點嗎?也請來一份吧。”
“好的,客人。”貓女郎對金笑了笑,轉身就走到櫃台那邊公布金點的菜單了。
金在等候的途中開始檢查起背包内的物品,匕首依舊貼在腰間,就連平時旅行的物品都沒少。
唯一令他犯難的是金币所剩不多,金想在他與格瑞離開西部大陸前,必須要找個辦法賺一點金币了。
動物的皮革可以賣幾個銀币,但真正值錢的還是魔獸,可魔獸又不是那種你想要遇見就會遇到的動物,所以收入自然就少了。
更不用說他們還沒正式登記在冒險者協會,沒有身份的普通人是無法領取冒險者公會的委托的,所以至今為止金與格瑞都是依靠狩獵來保證生活的。
其實他們也有累積一定的金币為了購買物資,可考慮到那邊村民并不會十分好心的收留那群奴隸少女們,他們還是留下了許多凹凸币給她們。
現在唯一的問題還是杜林身處何方,金前不久在一條小吃店閑逛的時候,也試圖打聽關于杜林的消息,得到的也隻是城内并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回答。
對此金也不見得沮喪,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特别是在她的身份極其敏感的情況下。
盤子落在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金因此而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擡起頭瞧見的便是貓女郎禮貌的笑容。
金道了聲謝,拿起叉子就小口吃了起來,入口即化的綿軟還有淡淡的甜味,都讓金對這款甜點産生了好感。
“真好吃,這可能是我近期吃過最好吃的一次甜點了。”不知不覺中盤子已被清空,金滿意的舔了舔唇感歎道。
格瑞還沒回來,看來是還在收集情報吧。
金即将遊神之際,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冷淡的聲音,“你那款還不算這個店裡最好吃的。”
他轉過頭疑惑地望去,映入眼簾是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他有着一頭如夜晚般漆黑的頭發,還有着一雙比海要更加深沉的藍眸。
金注意到他有着一雙不像是人類的尖耳朵,配上他那張就算在暗沉的燈光下也看起來十分漂亮的長相,金想他大概是一個精靈。
“那請問什麼甜點在這家店是最好吃的呢?”金笑着開口問道,對精靈偶爾對人族搭話而感到了訝異。
雖然精靈并不算什麼十分高傲的種族,但由于他們從來不碰任何的葷菜,以至于瞧見能吃下葷腥的人族、多少有些心裡不适吧?
對方卻因為金這句話沉思了一會,也許是金的态度看起來十分友善,他倒是說出了另一道甜點。
“這家店的芝士蛋糕出奇的好吃。”也不知是什麼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金瞧見他微微抖動了耳朵,“我推薦你現在點一個試試。”
少年的眼神并沒有多少情緒浮動,金卻在這其中瞧見了一絲真誠,金也不想負了他的好意,可由于剛剛點了一次甜點,金已經不剩多少金币了。
“謝謝你!等下我同伴來的時候,我會推薦他點這個的!”金揚起唇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
“嗯……”少年愣了一下,抱緊了手中的書别開了眼。
格瑞是在金在Abysmal Sea待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候才到來的。
他似乎有些疲倦,剛落了座就合上了眼。
前不久還在向一旁的少年搭話的金,注意到格瑞的情況後,也提早的結束了話題。
“格瑞,發生什麼了嗎?怎麼感覺你有些疲憊。”金關心的問着,對自己的發小表現出的異常情況保持着擔憂。
“沒事。”格瑞再次掙開眼時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淡漠的将視線落在了金的身上,“倒是你沒出現什麼狀況?”
“這家酒吧很安靜。”金笑着轉移了話題,“格瑞,你身上還有些凹凸币嗎?我想嘗嘗看卡米爾推薦的甜點。”
格瑞沉默了一會,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知道了。”
芝士蛋糕很快就上了桌,散發的淡淡奶香味,金光是聞着就覺得香了,他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瞬間就被口中香甜又軟糯的口感俘虜了。
他雙眼發亮的望着卡米爾,對他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哇,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好好吃哇!”
金對此贊不絕口,甚至還打算喂給一旁的格瑞,雖然被格瑞冷漠的回絕了。
“如果我想吃可以自己點。”
格瑞平靜的看着很快就跟其他人打成一片的金,金從小便是如此,爽朗又親切的态度很容易就讓人放下戒心。
特别是這家夥還是個單細胞的笨蛋,所以對于他在酒吧隻待了短短幾個小時就已經初步了解了對方的名字沒有任何意外。
不過格瑞還是把目光多停留在卡米爾身上幾秒,性格冷淡但卻少了一份高傲的精靈,在凹凸大陸内也算是少見的了。
興許是察覺到了格瑞的目光,卡米爾擡起了頭、對視了幾秒後邊挪開了視線。
“你叫什麼名字啊?”金直勾勾的看着卡米爾問道。
卡米爾并沒有回答他,他隻是翻閱着手中空白的書頁,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不打算告訴我嗎?”金歪着頭小聲呢喃着,他甚至揮了揮手試圖引起方才向他提議甜點的卡米爾的注意力。
“嗯?什麼事?”卡米爾這才注意到金一直在關注着他,特别是那雙蔚藍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時,讓卡米爾不經意的回想起他第一次瞧見的天空。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金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也許是氣氛使然,又或者隻是讓他回憶起一些美好的記憶,卡米爾向金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卡米爾。”
得到了答案的金笑着彎起了眉眼,“很高興認識你卡米爾!我叫金,雖然隻是短暫的認識,但我總感覺我們會變成關系不錯的朋友的!”
金似乎都沒想過卡米爾會拒絕告訴他這個念頭,樂觀的表現很容易給人一種直覺笨蛋的想法。
“你都沒想過我可能不想跟你産生交集嗎?”卡米爾問道,對金口中的話語産生了一絲疑惑。
“唔……這個嘛……”金被卡米爾的疑問難倒了,他皺起眉頭苦思冥想,最終得出了一個他認為合理的答案。
“但是朋友不就從交換名字開始嗎?”少年的眼中十分清澈,“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成為朋友,卡米爾你也不會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讓人無法反駁的話語,卡米爾沉默的看着金許久,别開了視線。
他似乎沒有交流下去的打算,但對于隻能在酒吧裡幹等着的金來說,主動向他搭話的卡米爾是個親切的人,以至于金很樂意跟他分享一些日常瑣事。
少年的聲音并不是惱人的那種類型,正好相反清亮、在心情高昂時突然上揚的尾音,都給人一種直來直去毫無城府的初印象。
卡米爾歎了一口氣,他有些後悔自己之前主動向金搭話的行為了,直到金将注意力落在了他手中的書本上,一直沒與金有什麼互動的卡米爾有了一些反應。
“卡米爾,你為什麼要一直看着一本空白的書呢?”金疑惑地問。
沒有任何内容,就連書封都沒有字迹,偏偏卡米爾就像是得到了令他珍惜的寶藏一樣将它抱在懷中。
卡米爾垂下了眼,“我隻是在思考要給這本書寫上什麼内容。”
旅遊日記,筆記,甚至是突發奇想的小故事,在這本書上可以寫下很多有趣的事物,可比起這些卡米爾更希望在這本書上記錄下來一些特殊的東西。
“那為什麼不試試觀察這個世界呢?”金那雙藍眸倒映着卡米爾的臉龐,眼中綴滿不解。
耳邊雜亂的交談聲逐漸遠去,握緊書的動作緊了一分,原本沉澱在心中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卡米爾望着金産生了一種名為知音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