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那淡淡的一眼足以看出那人心中的暗潮湧動。
那個不會因此自己心思的小子,太過于直白也太傻了。
從第一眼見到那個金發小鬼時,鬼狐天沖就知道他一定是幫助自己完成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單憑一人越級挑戰鐵角獸那一段,無意中爆發出的驚人反應力還有那極高的身體資質,鬼狐天沖大概可以猜到伴随着他成長的星球該是多麼的艱辛和疾苦。
起初鬼狐天沖認為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會與自己同身感受,這場不平衡的比賽中的恥辱與不甘,但事實證明她想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他吩咐手下把孤立無助的他和他的朋友一同擄走,戴上了口塞,欣賞着對方醒來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
他并沒有讓他失望卻又也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驚喜,那小子看向他的眼神是帶着警惕和戒備的,但太過幹淨,讓他十分反感。
與此同時鬼狐天沖又覺得慶幸,慶幸着這是一個方便操控的棋子,一個任人擺布的人偶,一個可以欺騙了也不會感到愧疚的人。
所以鬼狐天沖對他用盡了手段,隻為了消除那金發少年對自己的反感和警惕。他甚至可以用幾乎打動了全盟的人的演講來勸服他。
可少年的這塊骨頭實在是難啃,就算他用着深情地聲線,講述着直擊弱小者們的心中那道最為脆弱的防線,卻始終打動不了他的心。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站在誰的角度考慮這些問題的?”風輕輕揚起他的發,那金色的發絲親吻着他的臉頰,看不清神色的蔚藍色眼眸直視着他,那一瞬間鬼狐天沖有着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
他宛如赤身裸體的站在了少年的身前,忍着羞恥心被他窺探着隐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那顆肮髒無比的靈魂。
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用着冷漠至極的表情,輕視着在泥潭中不停地掙紮宛如小醜的自己。
那一刻鬼狐天沖對那小子爆發出了極大的惡意,他恨不得嗜他血啃其肉,好将他撕碎成碎末才解恨。
但在下一秒又回歸平日傻氣的他,讓他覺得他先前聽見的一番話隻不過是他的緬想,是他壓抑在心中的心魔、在他最為脆弱的時間,讓他感受到的幻覺。
真實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鬼狐天沖已經無心細想,随着時間的推動,距離計劃的實行時間也越來越近了。況且那日之後他再也沒聽到那小子有跟他說過類似的事情。
第二次再次見到名為心魔的他時,是在見過大賽第二之後。
冰冷的巨刃抵在脆弱的脖頸處,隻需要他輕輕一動就可以将他的頭頸完整的切除,那個男人可笑的用着武力來要挾他人,卻忘了那小子在意的人也在自己的隊伍中。
“立刻讓金離開鬼天盟。”他的語氣冷如寒冰,那雙暗紫色眼眸中滿是殺意。
隐藏在面具下的臉冷冷一笑,帶着對他無盡的嘲弄,脫口而出的語氣卻是非常的尊敬,“原來是為了金嗎?”鬼狐天沖頓了頓,“也對,金的資料上顯示,他來凹凸大賽接觸的第一個人就是您。”
隐藏在面具下那雙金色獸眸眯起,口吻像是探究,“你們兩位......好像是朋友。”
“與你無關。”眼中冷芒一閃而逝,格瑞察覺到了鬼狐天沖語氣中的肯定句,烈斬緊貼着鬼狐天沖的脖頸,尖利的刀刃劃過細膩肌膚冒出了細小的血珠。
鬼狐天沖依舊面不改色,他很清楚他的合作人動搖了,看來那小子在合作人眼裡是個很重要的人呢。
腦中閃過各個思緒,鬼狐天沖在思考該怎麼合理利用金才好,這時格瑞再次開口了。
“他怎麼想是他的事,隻要你将他從鬼天盟除名。”
啊......真是任性呢。
鬼狐天沖小幅度的移動了身體,脖頸離刀刃遠了幾分,那面什麼情緒都看不到的面具像是在嘲笑格瑞的天真,鬼狐天沖感歎道,“唉,金有您這有的朋友,真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辛苦呢?”
突然一陣刺痛從脖頸處傳來,面具下的臉痛的皺了皺眉,語氣卻還是平平淡淡,“好吧,好吧,雖然我真的很看好金,但為了不得罪格瑞大人您,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語氣中滿是遺憾,但會不會照做還是未解之謎。
“希望你會珍惜這最後的機會。”聽到了滿意的回答,格瑞收回了抵住鬼狐天沖的劍刃,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着格瑞慢慢遠離的身影,面具下的面容逐漸扭曲,他冷哼,“最後的機會?這種機會,我确實不想再有了。”
一個合格的捕食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将獵物一擊斃命。
心髒焦躁不安的跳動着,脖頸處十分刺痛,殷紅的鮮血從那細小的夾縫中汨汨流出,若不是他穿的衣服本就高領,那一脖子的血早就會吓到了許多人。
作為鬼天盟的盟主他絕不會在手下面前失态,但他沒想到的是前腳剛遇他發小後腳就遇到了他本人。
金發少年緩緩向他走來,帶着一如以往朝氣十足的笑容,那抹笑容太過刺眼,讓他内心的深處的陰暗無處可藏。鬼狐天沖面對他一直都是十分複雜的,若是說他是受衆神所愛戴的赫斯提亞,那麼他就是被衆神所厭惡的黑帝斯。
他們是極端的,誰也容不得誰的,至少在鬼狐天沖的心裡他是這樣的想的。那個少年太過耀眼,讓他的僞裝無處遁形。
渾然不知鬼狐天沖内心深處想着什麼的小鬼向他招了招手,他飛快的向他跑來,帶着一絲親昵和信任,而這一切都是鬼狐天沖花了許多的時間才成功。
他的戒備心太重,他都記不清為了打消他的戒備他花了多少心思,興許也摻着半分的真心,不過這一切在機會成功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鬼狐。”屬于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那雙天青色眼眸中滿是欣喜。
“金。”鬼狐天沖輕聲回應道。
“唉?鬼狐你受傷了!”他無意中斜到領口的一抹紅,他伸出拉下領子便看見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你放心我沒事。”鬼狐天沖輕輕地拍下他的手,面具下那雙金色眼眸閃過一絲厭惡,興許是之前格瑞的舉動讓他生厭,又或者是失血後頭昏昏的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他突然很想知道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後他又會作何反應。
不過在那之前他可不能失态。
鬼狐天沖拍開少年手的力道很輕,不會讓人覺得讨厭也不會突然,就像是個無意中的小動作,不注意就過去了。
鬼狐天沖有些乏了,轉過身背對着金,語氣依舊溫和,“我有點累了,先走了。”
良久後方都沒有人有任何的動靜,少年看着鬼狐天沖的背影喊出了一句話。
“鬼狐,如果我乖乖地按照你指示來做,你可以放過格瑞嗎?”
‘什麼?!’以為自己計劃敗露的鬼狐天沖猛地轉過頭來,入目的是少年疑惑的眼神,他像是不明白鬼狐天沖為何突然轉頭了。
心髒跳動的速度快上了幾分,金色獸瞳中多了絲探究,他一遍又一遍、反複确認、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他在害怕,害怕計劃被提早暴露,那樣他預定的好的劇本就全被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