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百死百生計劃絕不容許任何的失敗。
手漸漸地捏成拳,這是第二次鬼狐天沖對他湧現出了殺意,一次比一次更強烈,一次比一次渴望剝落他那挂着笑臉的面具,看着他為終局來臨時而感到憤怒、不甘、悲哀。
鬼狐天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讨厭一個人,明明他隻是一顆任自己擺布的棋子,關鍵時刻随時都可以将其棄之。
但最後鬼狐天沖還是沒有對他下手,他一無所知的樣子讓他感到疑惑,興許又是心中的魔鬼在作孽,隻為了欣賞他不經意間的驚慌失措,讓他錯失殺了他。畢竟他可是為了殺害大賽第二最為關鍵的人物,鬼狐天沖不能、也舍不得這麼早解決了他。
鬼狐天沖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留下的少年盯着他的身影久久不語。
後續的發展進行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先是愚蠢的大賽第一與第二的戰鬥,現今雙方的原力武器都處于報廢狀态,這樣一來他們的實力大幅度削弱,其他人趁虛而入的機會就大上了不少。
原力武器的修複時間最少要三天,這三天夠鬼狐天沖做很多很多的事了。
鬼狐天沖先是将大賽第一的現今的消息告知了大賽第三,這個強橫又以自我為中心的海盜頭子絕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再後來他理由了被抓住關押在牢獄中的凱莉來完完全全的控制那小子,能不能擊殺得了大賽第二全看那小鬼會為了凱莉做到什麼程度了。
鬼狐天沖以為計劃成功的未來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中,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失算了,他可以完美的計算所有未來因素,卻始終計算不了人心。
不惜一切的保護着自己的發小,同時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鬼狐天沖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一個平衡點,他們的中心全都是他。
他想他是有點羨慕的吧,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的感覺,他不曾想過、也不曾有過。他的世界是以黑與白來構成的,而他甯願擁抱黑暗也不願染上一點光。
但嫉妒又是卻是存在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将自己的心完全的托付給另一個人。
習慣了相互猜疑的日子,又怎會對他人綻放真心呢?
預定好的台本早已亂了套,後續的發展已變未知,當鬼狐天沖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他所定制好的劇情時,故事已走到了尾聲。
被關押的三人組,造成了混亂後跑出牢籠,就連他本就不看好的那懦弱的小子也背叛了他。大戰一場後,場上的人也隻剩下,那小鬼和格瑞。
他擋在了格瑞身前,金色發絲随風飄逸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那雙藍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内部的尊敬、喜愛全都不在了,留下的也隻有滿是防備的情緒。
這樣的結局總有一天會到來的,鬼狐天沖從一開始打算跟他打好關系時就知道了。但那付出的半顆真心卻在頓頓的疼,興許他從一開始就不配擁有吧。
壓下了心底翻湧的複雜情感,鬼狐天沖摘下了面具,褪去了外套,那雙與少年發色相近是眸子綴滿冰冷。
他擡起手烈斬便出現在他的手邊,沒有猶豫、也沒有疑遲,他直接沖了上去。
刀刃劃過少年的臉頰削掉了些許的頭發,一道鮮紅的血痕從他臉上冒出,殷紅的血液緩緩流下。
少年身子一僵,避開了可能會受到緻命傷的部位,金色箭矢浮現在他的手中,他盯着鬼狐天沖将箭矢丢了出去。
飛出去的一瞬間,箭矢炸開分裂成無數隻細小的箭矢,如同追蹤彈一般将他關在了用原力維持的牢籠中。
鬼狐天沖并不會坐以待斃,他用力的揮着烈斬,綠色巨刃劃過箭矢,将它劈開兩段,随後一躍向少年襲去。
不知為何鬼狐天沖忽然想到了很久遠的事,那時的他還未放下對他的戒備之心,而他也在盡力的做着拉攏他的事。
他一個人坐在較高的樹枝上遙望遠方,那時的他要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顯得安靜,就好像他的心不在這裡一樣。
鬼狐天沖拿着自己喜愛的食物來找他分享,他站在樹下高高舉起手中的籃子晃了晃,提醒着對方他的存在。
絲絲縷縷的香味跑入他的鼻尖,少年低下頭看到的便是将自己囊的嚴嚴實實的鬼狐天沖,他在樹枝上輕輕一晃,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雙腳踩在了地上,安全落地。
“哇!好香啊。這是炸雞?!!”少年有些急不可耐的打開了籃子,看到内部炸至金黃的雞腿雙眼發亮。
“嗯,這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鬼狐天沖滿意的看着拿起一塊雞腿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的少年,介紹道。
少年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個了,卻在不經意間轉過頭看見了不曾吃過一口的鬼狐天沖,吃的動作一頓,他轉過頭直視着鬼狐天沖。
“鬼狐,我可以看你面具下的臉嗎?”說完這句話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解釋着,“他們都說你的是因為臉上有疤痕才會帶上面具的......”
鬼狐天沖卻打斷了他的話,他直接說道,“可以啊。”他伸出手摘下了面具,露出那雙異于常人的眼眸和銀白的頭發。
鬼狐天沖以為他會害怕,卻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的不同尋常。
少年的眼眸中滿是驚歎和欣賞,“哇!你的眼睛好好看啊。”下意識的伸出手撫摸上了他的臉頰。
鬼狐天沖一愣,看着那張因太過靠近而放大的臉孔,臉上帶着一絲滑膩的觸感,都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啊,抱歉。”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有些唐突了,收回了手尴尬的笑着。
天邊的暖陽灑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給他鍍了一層金光,少年撓着頭腼腆的笑着,很青澀、很幹淨。
綠色的刀刃刺進了少年的體内,鮮紅的、溫熱的鮮血飛濺到了他的臉上,鬼狐天沖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慌亂的神色。
少年卻笑了,笑得一如平日般燦爛,盡管臉色已經白的不像話,盡管疼痛使得他面容扭曲。
“鬼狐......”他伸出了手,摸上了他的臉頰。
他的唇一張一合,但鬼狐天沖發現他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臉上的溫度逐漸變得冰涼,向他告知着一個終将離去的生命。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輕了,到了後面幾乎都聽不見了,那雙藍眸慢慢合上,撫上他臉的手臂随着雙眼合上而垂落。
他見證了一個生命的逝去。
突然鬼狐天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放過了大賽第二,就好像他曾經請求過的那樣。
折翼的蝴蝶不再會飛翔,完美的結局是種妄想。
鬼狐天沖不曾後悔過,隻不過心中那塊空缺卻再也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