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抿着紅唇,明顯不想理他。這在陸北炀眼裡就成了默認。
“工作的時候?大學的時候?”男人卻不想讓她走,下颌線愈發緊繃,“還是高中的時候?”
姜念目光落在别處,巴掌大的小臉緊繃着。
男人一寸一寸松開她的手。
姜念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剛剛那番話卻像是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無力地順着牆壁滑下,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蹲在牆角。
兀自冷靜了會兒,似是想到什麼,摸出包裡的發帶把脖頸上的痕迹遮住。
阿禾見自家編輯遲遲未回,有些擔心,正要出去看看,卻見姜念神情恍惚地回來。
“小念姐,你去哪兒啦?”
姜念:“洗手間。”
阿禾見她沒事兒,便沒再多問,隻是這次的姜念和剛才安安靜靜吃飯的模樣很不一樣,她熱情地回應每個人,幾杯下肚就不省人事了。
同事問道:“她不是從來滴酒不沾嗎?怎麼這次喝這麼多?”
……
隔壁包廂的門打開,從裡面走出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被簇擁的那個男人身量很高,氣質矜貴,走廊的頂燈灑下,把他的眉眼鼻梁勾勒出一層淺淺的光。
忽然旁邊走廊傳來嘈雜聲。
幾人的視線投過去。
那女人像是喝醉,被同事攙扶着,偏偏很不安分,蓦地她看向這邊,不知看到什麼,忽然掙脫了桎梏。
陸北炀眯了眯因酒意熏染得迷蒙的鳳眸,情緒晦暗不明。
姜念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酒店經理想阻攔,被陸北炀一個眼神阻攔了。
幾位老總看這情形,疑惑道:“陸總,這人你認識?”
陸北炀目光逡巡在姜念身上,沉默地沒有開口。
她腳上踩的是五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幾步,許是感到不适,就踢掉了,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早已不淡定,大步上前及時攬住她的腰。
随即令人咋舌的一幕發生了——
姜念柔若無骨的手忽然拽住他的西裝領帶,一米八好幾的男人眸裡劃過錯愕,傾身配合她的高度。
“你誰啊?”鼻翼近可相貼,迷醉的氣息亂人心神。
她眨着迷蒙的杏眼看着他,A字版型的雪色吊帶裙掐出盈盈一握的細腰,長度及膝,露出兩條纖細白嫩的腿。
栗色微卷的長發慵懶随意的披着,鎖骨深邃又明顯。
酒精讓眼尾染了紅,微微上揚,整個人像個嬌俏動人的妖精,勾人而不自知。
阿禾幾人阻攔不及,不忍直視。
氣氛正僵滞着,走廊走來一個步履如飛的男人。
“她在哪兒?”他似是來得急,西裝領帶有點亂,豐神俊逸的臉上是罕見的急色,也隻有碰到和她相關的事,才會讓他失了風度。
阿禾松了口氣,“秦先生,你總算來了。”
秦遲順着阿禾的目光看過去,見到陸北炀的那一刻,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逝,他看着在他懷裡亂動的女人,喊道:“姜念,過來。”
姜念癟着嘴,手上拽着陸北炀的領帶,嘴裡嘟嘟嚷嚷,“你說話呀,你誰啊?”
陸北炀冷冽的眼神掃過去,放在纖細腰肢上的手蓦地收緊,大掌摩挲着,他唇一勾,靠在她耳邊,嗓音沉啞:“我是你男人。”
姜念難受得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就要松開他的領帶轉身走開,男人卻不想放開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彎腰把她打橫抱起。
秦遲擋在他面前,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目光交彙,仿佛在進行着某種無聲的對峙。
“陸北炀,好久不見啊?”
秦遲先開口,笑容閑淡倦懶。
“是許久未見了,改日再和秦總好好叙叙舊。”
陸北炀眯了下狹長的眼,笑容淡漠。
秦遲卻不願周旋了,眼帶鋒銳:“你趁人之危把一個醉酒的女人帶走,合适嗎?”
陸北炀冷嗤:“你是她男朋友?”
秦遲擰着眉,目光深沉。
陸北炀從沉默中猜出了什麼,冷冽的眉眼松懈下來,一字一頓:“既然不是,那就讓開。”
懷裡的小女人眼神迷離,看着這張觸手可及、不知在夢裡出現了多少遍的臉,有片刻的清醒。
“陸北炀。”
她輕輕喚了聲,小腦袋往上蹭了蹭,這夢未免也太真切了。
脖頸上的發帶松落,雪膩肌膚上的痕迹刺痛秦遲的眼。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秦遲手掌捏成拳,又松開,掩下眸裡的落敗,挪開了位置。
幾位老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蒙了。
阿禾幾人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再加上剛才氣氛僵冷,現在才回過神,腦子裡隻有一個認知:姜念和傳聞中那個金融圈大佬其實是認識的。
陸北炀的助理妥善處理好後事,撿起姜念的鞋緊随其上。
助理在前面開着車,自覺地升起了擋闆。
姜念的酒勁又上來了,她扯開身上披着的西裝,兩頰暈染着酡紅。
陸北炀把衣服重新蓋在她肩上。
女人朦胧的杏眼直愣愣看着他,仿佛在确認這是不是夢。
他眼眸幽邃深湛,喉結滾動了下,扶着她柔軟的身子靠在肩上。
車窗外霓虹閃過,車廂内一股淡淡的甜橘香和酒味糾纏。
姜念的手忽然被男人西裝褲兜裡的東西膈到。
心裡好像有股執拗想把它找出來。
隻是不知碰到了什麼不該碰到的東西,男人眸色一黯,抓中那不安分的小手,沉聲道:“姜念,别亂動。”
她果然沒亂動了,隻是過于安靜了。
陸北炀有些奇怪,垂眸一看,女人眼眶紅紅的,小臉上布滿晶瑩的淚痕,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一下子慌了,有些不知所措,胡亂地揩着她眼角的淚,“你怎麼了?”
姜念攤開緊攥的手,掌心裡赫然是一顆奶糖。
染了酒意的眸子盈着淚,顯得愈發清亮。
她注視着他,有些哽咽:“什麼時候放的?”
陸北炀下意識摸了下西褲側邊的口袋,居然被她找到了。
他勾了下唇,無奈又苦澀:“一直都有。”
……
很快到了陸北炀住的公寓,他把她放在床上。
姜念在車上哭累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到了後半夜,她發起了高燒,秀眉難受地蹙起,不停地胡亂說着呓語。
有人在用擰幹的帕子耐心地擦着她的臉,薄唇在她滾燙的額頭吻了下,耳邊輕哄,嗓音低低沉沉,好聽得不像話:
“姜念,你還喜歡我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