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炀想陪她,被姜念拒絕了。
她看得出他們還要聊什麼,她在場,不太方便,正好陸北炀也怕她不自在,便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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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水晶镂空的面具半遮,露出瓷□□緻的下颌,唇點朱紅,像枝桠上的櫻桃誘人采撷。
姜念不自覺想到跳舞的時候,陸北炀的手輕輕放在她腰上,她當時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男生忽然傾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句:“小同學,不太認真呀。”
說着,大掌輕掐了下她腰上的肉。
姜念咬着唇,面具下那張臉紅透了,好在光線昏昧,他沒看清。
他說他沒和别的女生跳過舞,那意思就是隻和她跳過舞咯……
隻覺得腰上那塊肉像被火灼燒過,一陣熱乎。
這個會所很大,背靠一個大庭院,是西式園林設計,姜念坐在長椅上,打算透會兒氣再回去。
草坪上的亮着地燈,有小蟲在上面飛來飛去,四周挺安靜,隐隐約約傳來會場裡面的音樂聲。
姜念忽然聽到有人談話的聲音。
她無意偷聽,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她下意識看過去。
透過枝葉縫隙,幾米遠處的室外噴泉旁站着三個人,借着歐式路燈的光,她看清一個人的長相,是陸北炀他媽媽。
她面前的男人戴着眼鏡,眼角有細紋,長相儒雅斯文。
倆人像是不經意遇見。
“楊文生?”
“沈女士。”說完,男人溫和笑了聲,連忙改口,“現在該叫陸夫人了吧。”
沈禾聽到這句稱呼,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點了下頭。
“最近過得怎麼樣?”
沈禾笑了笑:“挺好的。”
倆人就像個多年未見的好友,寒暄了幾句。
“我夫人還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沈禾挽着友人的手僵了下,點頭,幾人告别。
男人走了幾步,沈禾叫住他:“文生。”
“祝你和你夫人幸福。”
男人溫和一笑:“你也是。”
沈禾站在原地,直到他消失在視野盡頭,才從手提包裡摸出一張帕子,擦了擦眼角。
旁邊的友人歎息:“沈禾,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沈禾苦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談什麼後悔。”
“你當初就不該答應那門婚事,”友人惋歎,轉而無奈道:“似乎也由不得我們。”
沈禾沒說話。
倆人漸漸走遠。
出生高門大戶,注定要承受許多,很多事情無可奈何。
姜念的心底莫名冒出一絲悲傷,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事告訴陸北炀,後來想想她不過一個隻知其一的旁觀者,再者他們也不過是尋常交談幾句罷了,她實在沒有必要參合。
她身上還穿着單薄的禮裙,夜裡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
姜念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不小心被人撞到,面具掉在地上。
“你是……姜念?”
姜念也認出了她。
以前的初中同學,趙可欣。
趙可欣初一那年她奶奶身體不好,被送到南臨市養病,趙可欣她父母怕老人孤獨,就讓趙可欣轉學去那邊讀書,正好和姜念在同一個班。
趙可欣在那個學校呆了一年就走了,她長得漂亮,在小地方裡格外受關注,班裡收到情書最多的人除了姜念,就是她了。姜念對她印象深刻。可趙可欣總是自帶一種優越感,印象中姜念對她沒什麼好感。
畢竟是以前的同學,姜念也不好裝作不認識,輕點了下頭。
趙可欣稍稍打量了下姜念,帶着好奇的目光,“你怎麼在這裡呀?”
這種高檔會所消費昂貴,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姜念禮貌而不失尴尬地回答:“我在這邊的高中讀書。”
“……”
姜念當然知道她問的什麼意思,隻是她偷換了概念,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會所,故意理解成為什麼在清甯市。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姜念沒什麼和她繼續叙舊的想法,把地上的面具撿了起來。
趙可欣拉住她,“诶等等,你慌什麼呀,大家都是老同學,多聊幾句嘛。”
她不知道看到什麼,朝那邊的幾個人招手:“羽瑤姐,我在這邊。”
姜念聽到那名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然而已經來不及走了,那幾個穿着禮服的女生都走了過來。
張羽瑤是認得姜念身上這套禮服的,再瞥到她手上的面具,譏笑了聲:“這你誰啊?”
趙可欣:“就我那個初中同學。”
另一個女生想起來,“就你在鄉下讀的那個破初中啊?還别說,長得是挺好看的。”
張羽瑤呵了聲,抱着手,“那你知道她誰嗎?就今天晚上搶我舞伴那個面具女。”
趙可欣一聽,趕緊拉開和姜念的距離。
她一個晚上都在聽張羽瑤抱怨,是怎麼也沒想到她這位老同學會和陸家那個矜貴少爺扯上關系,也算是明白了她能出現這裡的原因。
張羽瑤口氣裡帶着酸意:“陸北炀把你藏得挺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