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往前走了一步,身子不自覺往另一邊倒過去,忽然天地翻轉,她被男生扛在了肩上。
“……?!”
“陸北炀,你放我下來,我能走。”姜念捶他的背。
男生一言不發,帶着她走向另一個通道,從會所離開。
……
姜念被扔進了後座,自始至終他的動作算得上粗暴至極。
“你幹嘛啊?!”姜念揉了揉摔疼的pp,氣鼓鼓沖他埋怨。
陸北炀打了個電話,他喝了酒,隻能叫人來開車。
小姑娘噘着嘴看他,面具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白皙的臉頰上一片酡紅,杏兒眼朦胧,看人都沒什麼焦點,有着一股呆笨的稚氣。
男生薄唇抿成一條冷冽直線,盯着她看了會兒,沒什麼情緒地說了句:“喝酒了?”
亭子裡,湊到她身上那一瞬間,他就猜到她喝酒了,她身上一股甘冽醇厚的酒香,是白蘭地口味。
男生身上散發着沉郁的氣息,目光漆黑又幽邃。
姜念有些怕,也有些委屈,“你兇什麼兇嘛,你就知道欺負我?”
陸北炀皺眉,“我欺負你?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如果我不在,你才是被他們欺負的那個人。”
男生說到後面,似是不敢想,忽然噤聲,眉眼間冷厲更甚,他就不該帶她來這裡。
他想到那天課間,陳子毅發的動态。
是個持續幾秒的視頻,幾個男生在教室後面玩打鬧,鏡頭正好掃到靠窗那個座位。
女孩紮着馬尾,側臉明潤幹淨,鼻尖輪廓小巧,是姜念,她桌旁還站了個男生,她握着筆好像在給他講題。
似乎男生說了句什麼,女孩擡頭笑了下。
鏡頭隻停留了半秒不到,但他就是看到了。
那個場景像是無限拉長的慢鏡頭,在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回放。
那時候他們還因為遊戲機那事兒在冷戰着。
陸北炀有些煩躁,随意點了個贊,過了會兒,收到陳子毅的私信:
【哥,我們班那個姜念跟我打聽過你那遊戲機多少錢,我随便說了個一萬。】
他當時還特别生氣地回複了句:【怎麼不早說。】
陳子毅也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本來想前段時間告訴你的,覺得沒那麼重要,就忘了。】
陸北炀蹭的站起,沖出了教室,趙浪迷迷糊糊睡醒,“這陸爺是趕着去投胎吧。”
他來到了高一B6班,他本來是想找姜念的。
那個雨夜他扔掉她的銀行卡,卻沒有離開,而是靠在拐角的牆,看到她狼狽地去撿起地上的調查報告,後來幹脆坐在地上抱着膝蓋低聲啜泣。
他那一刻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吼她,害她哭得這麼傷心,同時他也無比厭棄自己,活該不被人待見。
于是他叫人編了個理由,給姜念班送去新的報告。
她或許就隻是想把遊戲機賠給他而已。
沒有别的意思。
陸北炀心中的愧疚更甚,他想找她道歉。
到了門口,他看到她的身影,又退後了,裝作來找陳子毅。
他從來沒道過歉,也不太會道歉。
高中部的知名大佬難得一見地出現在1教,來往的女生頻頻投來目光。
姜念也注意到了他。
陸北炀對上她的眼神,心想她要是主動走過來對他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話,他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她沒有,姜念隻是表情平淡地看了眼他,又走開了。
陸北炀第一次感受到挫敗的滋味,她是不是再也不理自己了。
他把那個隻有幾秒的短視頻一遍遍回放,實在忍不了了,放學後他在教室門口堵住她,以晚會為借口,刻意制造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
姜念被他吼,有些害怕地縮在角落,兩條細腿蜷起,髒兮兮的禮服裙随意散在黑色真皮座椅上。
長長的睫毛顫抖着,被酒意熏染過的瞳孔有種泫淚欲泣的感覺。
“我——”陸北炀心底忽然泛起一股心疼的情緒,這是以前的自己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想揉揉她的腦袋,他想抱抱她。
剛伸出手臂,車門就被人敲響。
是家裡的劉叔。
陸北炀點了下頭,劉叔随後坐在駕駛位上,“北炀,去哪兒。”
男生看了眼旁邊的人,默了瞬:“回公寓。”
劉叔應了聲好,像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透過後視鏡多看了幾眼。
陸北炀察覺到劉叔的目光,帶着點不可思議和……苛責。
搞得好像他真的欺負了她似的。
“劉叔。”陸北炀說,“你能不能好好開車。”
“知道了,不過,北炀啊,劉叔還是想說一句,女孩子是拿來哄的,不是拿來欺負的。”
陸北炀的父母生意上很忙,常常不在家,整個陸家,也就劉叔看着他長大,陸北炀挺聽他話的。
聽他這麼說,陸北炀心不在焉道:“開你的車吧。”
像是為了證實自己,他又補充了句:“我沒有欺負她。”
“你有。”一直蜷縮在裡面的女生盯着他,忽然開口。
“……”
陸北炀有些好笑,放平時,小姑娘都是乖乖巧巧的樣子。倒是沒想到喝了酒後這麼颠倒是非。
他覺得有趣,眉毛一揚:“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裡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