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台面上煮好的幾碗各不相同的湯。
“最近家裡事情都挺多的,忙得都休息不好,我就找老先生開了方子。每個人的湯成分都不大一樣,我喝過了,有些累要去歇着了。”
“就麻煩你把這些端過去給大家分了,喝完了你跟小慎也去休息。”
秦晚霁沒想什麼,按照林芳若交代的把湯拿給他們。
不過,晚飯的時候因為要配合沈慎演恩愛夫妻,秦晚霁吃的胃有些不舒服。
所以安神湯她沒喝幾口,最後悄悄全倒了。
沈慎虛攬着她的腰,直到沒有人能看見的時候立刻把手收了回來。
沒有嫌惡或是不悅,隻是依舊是那樣當她不存在的冷漠。
秦晚霁在心裡腹诽,不愧是影帝,如果不是和沈慎相處的久,連她都要被沈慎的演技騙過了。
但秦晚霁的認知告訴她,不能也絕不該這樣做。
所以她很溫柔的,像所有已婚的女人那樣賢良淑德地問沈慎:“你要洗澡嗎?我幫你放洗澡水。”
沈慎打開房門獨自走了進去,良久才冷冷道:“不用。”
秦晚霁雖然有着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她對沈慎發瘋,但她也有脾氣,她也很想忽略沈慎的态度和語氣去當一個賢惠的好妻子。
可她是人,也會生氣。
就像現在這樣,她百般順從他,想方設法讨他歡心,可沈慎對他的态度依舊如此。
怎麼能叫她心裡好受。
她不理解為什麼結了婚就要卑微到這種程度。
她試過向她的媽媽中都大學文學系的周媛教授傾訴。
可媽媽說結了婚就是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所以她一忍再忍,三年過去了。
秦晚霁不語,進了浴室鎖了門。
洗澡能加速血液循環,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秦晚霁的心情。
在她穿戴整齊打開浴室門的前一刻,心裡還是暗暗決定:順其自然吧。
然而沒想到的是,開門之後迎接她的卻是暴怒的沈慎。
沈慎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大口喘着粗氣。
他的神色很嚴肅,額頭冒着大量汗珠,樣子可以說是相當狼狽,可是依舊保持着貴公子的風度。
秦晚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感覺他很難受。
她覺得此刻無論是妻子,還是普通朋友都理應關心,她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然而不等她伸手靠近,沈慎就大力一揮,直接把秦晚霁的手甩開,避免她接觸自己。
秦晚霁有些不可置信的驚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沈慎嘶啞着喉嚨,壓低嗓音但難掩怒意地吼着:“你在那碗湯裡放了什麼?秦晚霁!”
原本沈慎隻是以為自己太累所以感覺頭暈,但沒想到從秦晚霁開始洗澡,房間裡飄蕩着似有若無的氤氲香氣之後,他的身體就開始異常的發熱。
并且在秦晚霁從浴室走出之後,那種熱就像是火苗一樣在他身體裡四下亂竄。
沈慎是男人,他知道自己這種反應是為什麼。
但是錯就錯在,他絕對不會對秦晚霁産生這種反應。
他被下藥了。
秦晚霁現在整個人都是混沌的,她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有病吧這人,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感覺她體内的血液在倒湧,莫名的屈辱感沖進她的腦海中。
哪知沈慎卻更加怒不可遏:“秦晚霁,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假意替我說好話,不就是為了惹怒我媽,讓我留下和你共處一室。為了爬上我的床,還不惜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秦晚霁,你好歹也生在書香門第,你這麼做不覺得無恥嗎?”
爬上他的床?下三濫?秦晚霁被沈慎莫名其妙的惡意堵得胸口一股郁氣。
剛才在浴室裡她那些自我調整全都變成了笑話。
她忽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似沈慎剛才甩的那一掌甩在了她臉上。
她想保持平靜溫和,就像她在所有人面前所展現的美好恬靜,努力去跟沈慎解釋,可是一開口就忍不住抽噎的顫抖,眸子裡有洇出的淚。
她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慎,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麼要帶着那麼大的惡意去揣測我……我勸媽并不是因為你想的那樣,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我都知道。”
沈慎惡劣地扯出一抹笑:“你知道?你知道的話,當初為什麼還要答應結婚?你知道為什麼現在還出現在我面前?”
秦晚霁的呼吸一滞,她在沈慎的眼裡看到了極端的嫌惡與恨意。
為什麼會這樣呢?媽媽你說婚姻都是這樣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為什麼我的忍讓換來了現在這樣?
那種絕望又卷着秦晚霁每一個神經細胞,甚至讓秦晚霁的血液都變得不流通。
她想起了江邊那個晚上。
似乎茫然的站在江水裡那一刻,她才真的做了她自己。
沈慎低吼道:“你滾!”
秦晚霁表情如同僵化的石像,突兀的停留在臉上。
沈慎的理智幾乎在崩塌的邊緣:“你知道我最惡心你什麼?我最惡心的就是你這副唯唯諾諾,虛假溫馴一副楚楚可憐受了天大委屈的白蓮花模樣。”
“委屈的是我啊,秦晚霁!委屈的是我才對!是你把我困在了婚姻這座墳墓裡!”
“你給我滾!”
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那些虛假掩在面上的笑意分崩離析,秦晚霁忽然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