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和周媛點了頭,周媛又囑咐他們有空常回來。
電梯門關上之後,狹小的轎廂裡隻剩她和況野,秦晚霁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等秦晚霁問什麼,況野主動出擊:“姐姐,我要說今天都是意外,你信麼。”
“嗯,信。”秦晚霁靠在電梯裡的扶手上,沒猶豫,點了點頭。
但況野也不是傻的,能看出來她在敷衍。
電梯很快到了負一層,但是況野并沒有下來。
見秦晚霁詫異,他解釋道車今天剛好送去保養,他叫網約車來的。
其實況野也很糾結,因為聯系前面他知道秦晚霁和秦峥這層父女關系,還經常來秦家,怎麼看他今天沒開車也像是故意的。
故意等她主動開車載他。
“那我送你。”秦晚霁說,“一會雨下起來,你也不好叫車。”
能怎麼辦?秦晚霁已經開口了,況野還是硬着頭皮坐上了秦晚霁的副駕。
況野坐穩之後,車子就發動了。
秦晚霁問:“還送你去檀宮?”
聞言,副駕上的人點點頭。
他一反常态的安靜,像是做了錯事不敢吭聲的小狗。
想想每次見到況野,他要麼是意氣風發的,要麼就是帥的人神共憤的。
今天垂頭喪氣的樣子,實屬少見。
秦晚霁忍不住動了想逗他的心思,她問:“你是老秦的學生,所以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跟老秦是父女了?”
況野回答是。
秦晚霁又問:“經常來看老秦?”
“嗯……當時我從國外轉學回來的手續有些麻煩,也是多虧老師才順利入學的。”況野說的很客觀。
他已經做好準備,無論秦晚霁問什麼他都會說。
算算時間,況野現在大二下學期馬上進入尾聲,跟老秦來往起碼得有一年了。
“那你接近我是早有預謀啊……”秦晚霁說的漫不經意,甚至帶着點調笑。
聲音仿若一片羽毛,觸動聽話者柔軟的神經。
其實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但秦晚霁并沒有意識到。
她隻是在這種語境下自然而然說出了這句話。
事實上秦晚霁自己都沒發現,她跟況野呆在一起總會一反常态。
一反她做什麼都會下意識去靠攏自己溫柔乖順人設的常态。
隻是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怎麼不是早有預謀呢?況野自己比誰都清楚。
有預謀的回國,有預謀的去中都上學,有預謀的靠近秦晚霁。
秦晚霁并沒有注意到,在她無意間說完那句話之後,況野的神色有些僵硬。
甚至鬓角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
無論從小上的繼承人課也好,甚至實際對企業未來發展的走向做決策也好,況野從來都遊刃有餘,從來沒有這麼被動過。
他也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有預謀而汗流浃背坐如針氈。
雖然是這麼調笑況野的,但其實仔細想想,秦晚霁覺得今天的事況野應該真不是故意的。
因為剛才從家裡出來的一瞬間,她隐約回想起,一個小時前她給況野開門的時候,他臉上好像也出現了短暫的錯愕。
再說,秦晚霁覺得哪有追人追到家裡跟趕鴨子上架似的。
反正況野看起來不像這種咄咄逼人的人。
隻是,有些話秦晚霁覺得她還是得說:“況野。”
她輕輕喚他。
這好像是秦晚霁第一次這樣喊他的名字,況野的心沒由來地微微一顫。
“你還很年輕,其實沒必要花那麼多時間和心思放到我身上。”
“而且就像我一開始跟你說的,我已經結婚了。”
雖然馬上要離婚了,但手續不還是沒有辦下來……這應該不能算騙他,秦晚霁想。
結婚了……況野呼吸一滞。
他不是沒想過,如果當初他早一點回國,結果會不會不是這樣。
可惜沒如果。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你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一旦傳了出去,自私一點說,對我真的不好,同樣對你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秦晚霁在經曆了這次形婚之後,多少有點厭惡男女之間這點事了。
也不能說厭惡吧,可能是有點累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分出來,分給除了自己和父母以外的人。
或許之前說的不夠清楚,但今天秦晚霁覺得自己說得應該已經夠明确了。
前方紅燈,車子停了下來,車内陷入了異常的沉寂。
一陣電閃雷鳴之後,狂風大作。
風吹亂了行人的發絲和衣衫,也把街道吹的淩亂。
緊接着暴雨降至,傾盆的雨會澆濕每一個沒有防備的人。
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堵在了胸口,況野覺得自己的心也被這場突變的天氣攪得混亂。
大抵是秦晚霁不喜歡他這樣有預謀的做所有事,所以才會這樣又拒絕他吧。
況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