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慎覺得心口好像被人拿着刀子捅了兩下。
他沒有回答況野的問題,目光卻始終黏在被況野護在身後的秦晚霁身上。
“我沒什麼大礙,小野總親自過來探病,沈某受寵若驚。”
他嘴上說着恭維的話,可神色并沒有半分的受寵若驚。
隻片刻,沈慎就從疑惑轉而變成了恍然大悟。
沈慎不禁在想,到底是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讓況野有機可乘的?
是上次KM的晚宴嗎?還是……更早?
沈慎突然有些妒火中燒,可是,卻始終無法發作。
他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總裁,他是KM闆上釘釘的繼承人,沈慎還有理智。
況野打量了一下沈慎纏着繃帶的手臂,臉上的傷口,然後點了點頭:“我看沈老師确實無礙。”
他幹淨的聲線襯托下,沈慎覺得自己像個陰暗爬行的無賴。
“沈老師好好養病,可别辜負了嫂子和粉絲。”況野關切地說,“至于秦小姐,我就先帶她走,不打擾您休息了。”
他刻意加重了“您”的咬字,顯得那樣尊重,那樣有教養。
但言語中處處戳沈慎的痛處,殺人誅心,卻不見落血。
沈慎想發作也根本無從下手。
是他沈慎要和秦晚霁演陌生人的戲碼。
況野覺得自己不順水推舟,豈不是駁人面子?
自始至終他臉上都保持着那種少年感極強的爽朗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容。
隻是落在沈慎眼裡,那笑容太諷刺。
他甚至能感受到況野看他的眼神裡,高位者與生俱來的傲慢。
被子下的手早已握成拳,他想說,秦晚霁是他的。
至少……曾經是。
可他隻能眼睜睜看着況野把秦晚霁從他手裡奪走,從他眼前帶走。
沈慎真的後悔了,後悔離婚,後悔将秦晚霁一直藏起來。
從病房走出來之後,況野就一直牽着秦晚霁的手沒有松開過。
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從況野出現之後,就不斷的包圍着她。
秦晚霁自己都沒發現她對況野竟然有這麼大的信任。
所以在她一陣頭暈差點摔倒,況野直接打橫抱帶她進電梯,她很自然的就把頭靠在了他胸口。
“這就對了。”電梯裡隻有他們,況野輕聲說,“我在的時候就不用逞強,你隻需要靠在我身上。”
秦晚霁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以一個什麼樣的姿勢倒在他懷裡。
她知道他并不是因為客套而說一些漂亮話,是在真誠地告訴她以後要怎麼做。
所以秦晚霁無法回應,轉而岔開話題:“你怎麼來了。”
她虛弱地問。
“金主爸爸過來看看手上的合作藝人。”況野說的很冷淡。
“所以你都聽見了什麼?”
“全部。”
電梯“叮”地開了,秦晚霁擡頭剛好和況野低垂的眸子對視。
門口很多人,秦晚霁想說讓她下來,但況野絲毫沒有任何不适或者慌亂,抱着她徑直穿過了人群。
秦晚霁感覺自己快熟透了,她甚至瞥見有人在錄像。
“小野總臉皮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厚。”
“不厚一點,怎麼抱得穩你。”
秦晚霁不說話了。
她說不過他。
陽光有點刺眼,但有況野幫她遮住,秦晚霁躲在他制造的陰影裡輕輕笑了笑。
就一次,就放縱這麼一次。
“開鎖。”況野抱她走到了她的小mini前。
車鑰匙在秦晚霁手裡。
況野把副駕駛的門打開,又安安穩穩把秦晚霁放到了座椅上去,自己則繞了車身半圈,走進了駕駛座。
秦晚霁也不問他要幹嘛,她知道他一定在擔心自己。
“你現在虛弱成這樣,肯定沒法開車。”反正她不問,他也會自己解釋,“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你休息好了,我再送你去上班。”
秦晚霁點了點頭。
況野突然靠了過來,讓秦晚霁有些猝不及防,然後意料之中他伸手幫她系了安全帶。
意料之外的是,他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啊,就不能請個假。”
秦晚霁沒骨頭似的靠在車門上:“小野總都安排好了,我請假幹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工作狂。”況野單手扶着方向盤打滿,很絲滑地将車子開了出去。
“還挺了解我。”秦晚霁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種有人托底的感覺,好像也挺好的。
午後的陽光總是叫人昏昏欲睡,所以襯得急促的電話鈴聲顯得那樣突兀且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