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挂斷電話,虞枭站在原地,公寓裡隻剩下服務器風扇因高速運轉而發出的尖銳嗡鳴。他緩緩走到書桌前坐下。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海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擠壓着他的神經,試圖将他拖回五年前那片絕望的黑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髒在胸腔裡沉重地搏動,太陽穴傳來尖銳的刺痛,指尖甚至帶着一絲難以控制的冰涼顫抖。
但他沒有再試圖去壓制或掩飾這些生理反應。他隻是平靜地看着它們,如同觀察一個與己無關的客觀現象。然後,他伸出那隻微微顫抖的手,極其穩定地端起桌上半杯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苦澀的液體如同鎮定劑,緩緩撫平了神經末梢的戰栗。
冷靜。分析。破局。
他走到書桌前,看着屏幕上斷崖式下跌但暫時趨于平緩的損益曲線、依舊警報連連但核心系統仍在運轉的安全監控圖,以及那條如同風中殘燭般、信号強度不斷波動的核心通訊鍊路,眼神銳利如刀鋒,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如同最高速的處理器,瘋狂地分析着信息,尋找着哪怕一絲一毫的生機。
信息洩露是肯定的。範圍?渠道?内部?霍氏接觸?還是其他潛伏更深的威脅?必須找到源頭。
對方的目的?徹底摧毀?逼迫?聲東擊西?如此不計成本,所圖必然極大。是怕調查繼續?還是怕他與霍明章聯合?
下一步?“焦土”能撐多久?通訊中斷的備用方案?資金鍊?應急儲備金動用時機?
反擊?收集證據!網絡攻擊源頭?異常資金路徑?物理入侵線索?絕不能放過!
他的手指在另一部完全獨立的、用于緊急備用通訊和控制的平闆電腦上快速而有條不紊地敲擊着,一條條加密指令通過預設的、與主系統完全隔離的備用信道發送出去:
指示技術副手,立刻啟動“深海”備用指揮系統和通訊協議,準備接管。
授權瑞士信托管理人,準備執行緊急資金注入方案,設定觸發條件。
命令MRC暫停一切常規調查,轉入最高級别的證據收集模式,重點追蹤攻擊來源。
……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布置着後手時,他的私人加密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屏幕上,依舊是那個陌生的、經過多重加密處理的虛拟号碼。
虞枭看着那個号碼,眼神冰冷,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慵懶,以及一種仿佛置身事外、饒有興緻的玩味。
“虞先生,看來你的‘挑戰’,比想象中來得更快,也更……猛烈一些。” 聲音頓了頓,仿佛在欣賞窗外的風景,又像是在玩味着措辭,“不知道你那艘‘靈活的快艇’,雖然看着準備了不少救生筏,但在這樣的風浪裡,還能堅持多久?”
是霍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