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麻煩比我預想的還要大得多，虞先生。你現在所處的位置，恐怕也未必安全。”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給了虞枭思考和消化的時間，然後才抛出更具體的信息，“而且，我的人監測到，對方的攻擊甚至精準到了你們與霍氏正在探讨的接口協議上。虞先生，這已經不僅僅是你個人的麻煩，也開始觸及霍氏的潛在利益了。”

“我在淺水灣有一處物業，” 霍明章直接切入主題，“安保系統是按照最高規格配置的，物理防護和網絡安全都足夠應對目前這種情況。地方夠大，也足夠安靜，适合處理眼下的‘麻煩’。”

他沒有直接說“邀請你來”，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一個解決方案。

“霍氏投入了資源和時間來評估與靜水資本的合作，我不希望看到潛在的合作夥伴因為一些‘場外因素’而提前出局。這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 霍明章補充道，将動機包裝得冠冕堂皇，“林曼殊會安排車輛，十五分鐘内到你公寓樓下。她知道該怎麼做。”

話語裡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仿佛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虞枭沉默着，大腦飛速運轉。

去霍明章那裡？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将自己置于他的全面監控之下，一舉一動都可能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意味着暫時放棄獨立性，接受某種程度的“庇護”，也意味着更深地卷入霍家的棋局。

但是，不去呢？

備用數據中心失守，核心通訊鍊路岌岌可危，他自己的安全也無法保證。對方已經動用了物理暴力，下一步會是什麼？直接沖進他的公寓？

他沒有太多選擇的時間。眼下的局面，已經不允許他再維持絕對的獨立。活下去，保住核心系統和指揮權，才有反擊的可能。

“……好。” 虞枭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聲音幹澀而冰冷。他能感覺到自己做這個決定時，心髒那細微的抽痛，那是對失控的本能抗拒，也是對前途未蔔的巨大警惕。

“明智的選擇。” 霍明章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滿意的笑意，“曼殊會處理好一切。期待稍後……能有一個更‘安靜’的交流環境。”

電話挂斷。

虞枭放下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無法平息胸腔内翻騰的驚濤駭浪。

他走到落地窗前，最後看了一眼窗外依舊繁華的夜景。這座城市，于他而言，早已不是家，而是一個危機四伏、步步驚心的戰場。

他轉身，快步走向卧室，動作迅速而冷靜地收拾着最關鍵的幾樣東西——幾塊加密硬盤，備用的通訊設備，以及藏在暗格裡的一把輕巧但緻命的武器。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不相信霍明章。

踏入霍明章的“安全屋”，無異于走進獅子的巢穴。

但現在，他别無選擇。

十五分鐘後，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防彈轎車悄無聲息地滑到公寓樓下。林曼殊一身黑色風衣，站在車旁，神情冷靜，仿佛隻是來接一位普通的客人。

虞枭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