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袖逸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為禹自勉處理傷口。她的手指輕觸到他的皮膚,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楚。
“是不是很疼?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她輕聲安慰道。
可禹自勉不知道是被聲波震暈了還是怎麼回事,隻愣怔的看着她,仿佛看不懂了一般沒有反應。
吳袖逸擔心他傷了頭,摸了摸他額頭,并沒有發現任何傷口,這才放心。
禹自勉心中說是驚濤駭浪也不為過,他從未想過,這個看似弱小到不堪一擊的女人,在關鍵時刻竟能展現出如此堅韌睿智的一面。
仿佛在這一刻,她成為了他生命中的守護神。
他才發現,自以為的了解,監控她的方方面面是多麼可笑,他從沒真正了解過她。
她強大的内心,是他狹隘認知無法掌控的東西。
腦海中如同翻騰的氣泡一般,浮現出了那些早已被他遺忘的場景:少女吳袖逸從熊熊火場中将他救出,安慰他受傷的心靈,悉心照料生病的他,為他準備早餐,夜晚哄他入睡,還送給他可愛的蝴蝶玩具,數次救他于危難……
原來她不是第一次保護他……
她用同樣弱小的身軀,為他撐起一張保護傘。
禹自勉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吳袖逸的感激,也有對自己先前輕視她的愧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倔強的不願讓她看出端倪,努力平複内心的波動,但眼中卻不由自主地滲出一絲濕意。
“頭暈嗎?”吳袖逸關切的問。
禹自勉避開她的視線,搖了搖頭。
吳袖逸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而迅速。終于,傷口被妥善包紮好,失血減緩。
她禹自勉的臉色好些。
吳袖逸這才有時間關注自己,她揉了揉轟鳴的耳朵,從她第一次看到随意堆疊的化肥袋子上的石灰氮和硝酸铵字樣就在想辦法。
昔日,農業大學的錢教授曾深入杏溝村為村民授課傳授知識。吳袖逸每次都準時到場,聆聽錢教授關于化肥特性的細緻講解。教授反複強調,在溫室大棚内随意堆放化肥是極其危險的,必須設立專門的存儲區域,并根據化肥的不同特性進行分類存放。
顯然禹勸學和柯四明并不知道,他們随意堆放化肥,下層的石灰氮需要嚴格禁水,可噴淋設備的水随着時間逐漸滲透進去。
石灰氮遇水膨脹發熱。
上層的是一種含氮化肥,本身就是炸藥的一種,雖然是惰性不易燃,但是嚴禁高溫和敲擊。
下層的遇水的石灰氮一直在悄然積累熱量。仿佛自熱盒飯下面的石灰袋,無時無刻不在烘烤着上層碼放的硝酸铵,此時危險已經一觸即發。可他們無人知曉。
和禹自勉二人反複縱火挑釁逃跑,禹勸學一定會為了扭轉劣勢修好噴淋設備。雇傭兵被柯四明壓制下不滿難耐的情緒也會逐步積累下,他們一定會忍不住開q。
“你怎麼樣,能走嗎?你的傷需要醫治,我們要盡快出去,植物園内有大門還有其他開關嗎?”吳袖逸問禹自勉。
禹自勉似乎才回過神,輕搖頭:“僅剩的一把鑰匙在禹勸學身上,如今都炸沒了。植物園外面還有一個緊急開關,需要手動開啟,但是所有人都集結進來搜索你我,所以……”
他沒說完,但是吳袖逸已經懂了。
她失望的發現她們被困住了,這裡就像是一處監獄,從内部根本沒辦法出去。
“可你的傷不能再等了,希望高明能盡快找到我們。”
“不可能,外人根本找不到。這裡是個秘密工程。”禹自勉不屑地搖搖頭說。
“那要一直沒人找到呢?”吳袖逸驚道。
“那恐怕我們隻能老死在這裡了,好消息是這裡有很多能吃的植物,也不缺水。”
明明他們陷入到另一個絕境,可吳袖逸看禹自勉言語輕松,幾乎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幾乎讓吳袖逸懷疑他是有出去的辦法,隻是他不肯說。
可她檢查了一遍,确實如他所說一緻,吳袖逸也失望了,就在她思考以後要吃什麼的時候。
突然間,植物園的兩扇沉重的電動金屬大門緩緩開啟,傅高明率先步入其中。
見到傅高明,吳袖逸激動得難以自持,她摘下防火帽,像小鹿一樣奔向他。
傅高明高懸的心,在看到她的一刻,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
吳袖逸刹不住閘,一頭紮入他懷裡。
傅高明順勢将她擁入懷中。
“袖逸,袖逸,我找到你了。幸好還不晚……”他的呢喃的聲音中帶着劫後餘生的狂喜,讓兩人緊緊相擁,久久不願分開。
禹自勉遠遠看着親密的二人,并沒有獲救的喜悅。
反而心中酸澀的怅然若失,他悔不當初,才發現自己一步錯,步步錯,已經錯的無法挽回。
如果他當時換種方式對待吳袖逸,結果會不同嗎?他不知道……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令人絕望。
從沒有如果……
陳隊長和顧漫跟着傅高明走進來。
顧漫也驚喜道:“吳小姐,看到你平安無事太好了,傅總都要急瘋了。”
陳隊長看她平安無事也長舒一口氣說:“吳小姐,你不知道這個植物園有多麼隐蔽,我們千人團隊篩選了多少監控,好幾次差點被誤導。虧得傅總發現問題我們才能一路坎坷找到這裡。”
傅高明桃花眼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溫柔和關切,吳袖逸心中無比安定。她知道隻要有傅高明在她就可以不用擔心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