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骁扶着章延宗坐在自己披着虎皮的椅子上,對着門外吩咐道:“把郎中找來。”
門外應了一聲,不一會兒郎中就背着藥箱進來了。
“快來給他看看。”富骁對郎中道。
郎中應了一聲,馬上上前給章延宗看傷。
仔細檢查完發現都是些連皮都沒擦破的小傷,便笑道:“大當家的莫要擔心,隻是一些淤青罷了,用熱雞蛋滾一滾,塗點藥就沒事了。”
富骁聞言,馬上又對門外吩咐道:“快去煮幾個熱雞蛋來。”
郎中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呈給富骁,“大當家的,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薄薄塗上一層就好。”
富骁接過藥瓶,餘光掃到了章閏,“你是跟在少爺身邊的?叫什麼?”
章閏滿是淤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章閏。”
富骁了然,“閏月的閏?”
章閏微怔,“你怎麼知道?”
富骁輕笑,眼神溫柔地看向章延宗,“少爺給人取名字喜歡按照年份月份,上一個應是我吧?”
章延宗也輕笑一聲,“我就撿過你們兩個回來,上一個當然是你。”
章閏在旁邊輕哼一聲,不屑地扭過頭,不去看他們。
章延宗拉住富骁的袖子道:“庚寅,你能讓郎中也給章閏看看嗎?要不是他護着我,我也不會隻受點輕傷。”
富骁又擡眼打量了一下章閏,滿意地點點頭,“是個忠心的。”
随後又對郎中吩咐道:“帶他下去醫治,安排一間上房讓他歇息。”
郎中應了一聲,就要帶章閏走,可章閏不放心章延宗一個人在這兒,固執地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章延宗知道他擔心什麼,安撫道:“放心,有庚寅在,不會有事,你先下去治傷。”
章閏又打量了一眼富骁,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富骁對着章閏哼笑一聲,“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章延宗又微笑着對章閏點了一下頭,“去吧。”
“是,主子。”章閏這才應了一聲,不情願地跟着郎中出了廳堂。
富骁一直看着章閏的背影,直到章閏走出廳堂,問道:“這小子是什麼時候跟的少爺?”
章延宗道:“七年前,他才十二歲,正要被人買進樓裡當小倌,剛好被我看見,就買下了他。自那以後,他就一直跟着我,和你當年一樣,忠心不二。”
富骁聽到章延宗說章閏跟了他七年,心裡莫名地生出些不痛快,隐隐有些嫉妒章閏。
他本是個小乞丐,快餓死時,正巧遇到章延宗和他母親郁氏去城外廟裡上香回來。那時的章延宗才十歲,生的跟個玉娃娃似的,見他倒在路邊就央求郁氏帶他回去。郁氏也是個心善的,便順了章延宗的意,把他帶回了章家。
後來,章延宗聽說他沒名字,就讓他跟着一起姓章,又按照年份給他取了庚寅這個名字。自那以後,他就跟在這個玉娃娃身邊,直到他十六歲離開章延宗的時候,也才三年。
這時,索納古帶着幾個仆從進來了,在一旁的長桌上擺滿了酒菜,又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雞蛋,走到富骁面前,“大哥,這是您要的雞蛋。”
富骁接過來,對索納古道:“帶他們都下去吧,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打擾。”
索納古應了一聲,又偷瞄了一眼坐在富骁位置上的章延宗,心裡對這個少爺的分量又加重了幾分。
人都出去後,富骁扶着章延宗來到桌邊坐下,“少爺,您餓了吧,這裡隻有這些東西,寨子裡又都是粗人,不大會做,您先将就着吃點兒。”
章延宗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果然如同富骁所說,雖然雞鴨魚肉都有,但也僅限于煮熟,色香味幾乎一樣也不占。
富骁記得章延宗是個嘴刁的,雖然吃不多,但十分挑剔,他有些慚愧道:“不如我帶少爺下山去吃吧。”
章延宗馬上拉住正要起身的富骁,“無妨,這些野味我平時也很少能吃到,嘗嘗鮮也是好的。”
說着,章延宗便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見他吃了,富骁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給少爺盛湯。”
富骁連忙端碗去盛湯,就像當年一樣伺候章延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