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宗生的好看,尤其那雙桃花眼分外勾人,舉手投足又十分得體,很難不讓人注意。
那個東洋人一臉賤笑,走過來叽裡呱啦地用東洋話說道:“真沒想到,這種小地方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太意外了。”
說着,就伸手想去觸碰章延宗。
章延宗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先生,請您自重。”
富骁和章閏見狀,都馬上擋在了章延宗身前。
那個東洋人聽得懂,不屑地哼了一聲,又叽裡呱啦地說道:“兩個狗東西,别在這礙事,滾開。”
說完,就直接撲了上來。
富骁本來就讨厭洋人,見他這麼不要臉,就更沒打算慣着他。擡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肚子上,罵道:“狗雜碎,滾遠點兒。”
啊——
那個東洋人捂着肚子踉跄了兩步,吃痛地叫了一聲。
和他一起回來的東洋人見狀,馬上過來扶他,那個東洋人才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形。
丢了面子,他馬上氣急敗壞地又用東洋話罵道:“你們這些滿洲垃圾,隻配在我們腳下舔舐污垢,竟敢壞我的好事,誰給你們的膽子?”
富骁一句也沒聽懂,但他敢确定,都不是什麼好話。
他哼笑一聲,輕蔑道:“狗雜碎,再亂叫就把你牙都打掉。”
他眼神狠戾,周身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看得店裡的人都為之一振。
那個東洋人也是一哆嗦,但為了找回面子,他還得硬撐下去,這回他換上了中文,“滿洲狗,不想活了嗎?”
另一個東洋人也跟着用中文說道:“整個滿洲都是我們的,我們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氣,别不識好歹。”
說着,那個東洋人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再次帶着一臉猥瑣地邪笑,走向章延宗。
富骁啐了一口,上前一步擋在章延宗和章閏身前,章閏也馬上張開手臂,将章延宗擋在身後。
“下賤的滿洲狗,給我滾開,不然今天就殺了你們。”
他用東洋話叫嚣着,語氣愈發猖狂,就連門口路過的行人都聽得見,不少人駐足往裡面看過來。
那個東洋人見富骁沒有讓開的意思,馬上舉起拳頭就砸過來,富骁一隻手接住了他的拳頭,另一隻手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那個東洋人痛得嗷嗷叫,一口血帶着兩顆牙,一起吐了出來。
富骁抓着他拳頭的那隻手用力一擰,然後将他往地上一甩,那個東洋人的胳膊就脫臼了,疼得在地上直打滾。
另一個東洋人見狀,馬上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勢,叽裡呱啦地詢問了他幾句。
見同伴傷得不輕,他馬上站起來對富骁用中文叫嚣道:“滿洲狗,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東洋武士的厲害。”
說完,他馬上亮出拳腳,要和富骁一教高下。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聲帶着濃濃東洋口音的中文,怒喝道:“住手!”
衆人都順着聲音看過去,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個子不算高,正闆着臉,看向要動手的那個東洋人。
那個東洋人馬上慫了,恭敬地給他行禮,用東洋話說道:“乃木君,請原諒我們的沖動,是這些無禮的滿洲人先挑的事。”
被稱呼為乃木君的東洋人看了富骁他們一眼,又看了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同伴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用東洋話說道:“如此不知分寸,難道是忘了出發的時候,将軍閣下是怎麼叮囑我們的嗎?”
被訓斥的東洋人連連點頭認錯。
“把他扶起來,馬上滾回去,别再惹事。”乃木怒斥道。
“是。”那個東洋人應了一聲,連忙扶起地上的同伴,快步回了東院。
乃木馬上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表情,用中文對掌櫃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掌櫃的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連連陪笑,“不妨事,不妨事。”
乃木笑着點了一下頭,又轉頭看向章延宗他們三個。
他上前幾步,走到富骁跟前,闆闆正正地鞠了一躬,也用中文說道:“是我的下屬無禮,沖撞了你們,我替他們向你們道歉。”
富骁最讨厭這種假惺惺的人,輕哧一聲,“你們要道歉的事兒多了,冒犯了我家少爺,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完了?”
乃木見他不依不饒,輕笑道:“那您要怎樣?”
富骁剛想說話,章延宗就拉住了他,示意他退後。
“少爺?”富骁不肯退後,滿眼的擔心,還想護在他身前。
章延宗拍拍他的手臂,“沒事了,我來處理。”
富骁又看了一眼對面的乃木,見他始終規規矩矩的,便勉強同意了,往後退了一步。
章延宗對東洋人也十分厭惡,因為一看到他們就會想起順城,想起他被屠殺的母親和郁家上下百餘口。
但現在畢竟出門在外,他不能給自己惹事,隻能忍着惡心和這個東洋人說話。
“乃木先生,你的下屬确實冒犯了我,但我的随從也教訓了他們,這事就算扯平了,您不用替他們道歉。”章延宗不急不徐地說道。
乃木有些意外,“你聽得懂東洋話?”
章延宗嗯了一聲,“略懂一二罷了。”
乃木微笑着點點頭,他知道華人一般說略懂,那就是基本全懂,這樣說隻不過是謙虛,給對方留點面子罷了。
他又打量了一下富骁,沒想到這個小地方不僅有人聽得懂東洋話,還有武藝這麼好的人,剛剛要不是他及時趕來,那兩個廢物肯定會被他輕松打死。
乃木點點頭,用中文說道:“在下乃木川,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章延宗輕笑,“過路之人,萍水相逢罷了,乃木先生不必在意。”
見章延宗回避,乃木有些尴尬地點了一下頭,“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就不打擾您了,我還有其他事,就先回去了。”
“慢走。”章延宗應了一聲。
乃木走後,章延宗馬上陰沉着臉,吩咐章閏,“去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去臨城。”
“主子,現在出發的話,怕是宵禁前到不了臨城。”章閏提醒道。
“這些不是普通的東洋人。”章延宗态度堅決,“我們還打傷了他們的人,而且這個乃木川也不像表面看的那麼溫和,我們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聽我的,現在就走。”
章閏一貫相信章延宗的判斷,馬上應了一聲,就趕緊去收拾東西了。
章延宗又吩咐富骁,“庚寅,去套車。”
“少爺,咱們不用怕他們,我……”
富骁還沒說完,就被章延宗急切地打斷。
“聽我的,快去。”
富骁不情願地嗯了一聲,“那少爺跟我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章延宗點了一下頭,轉頭對掌櫃的說道:“如果那個東洋人問起我們,還請您千萬不要洩露我們的來曆。”
掌櫃的認真地點點頭,“您放心,這些東洋人都壞着呢,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章延宗拱手道謝,“多謝掌櫃。”
說完,就跟着富骁去了後院。
富骁好奇道:“少爺,你什麼時候學的東洋話?”
章延宗道:“我還在賀家的家塾讀書的時候,有個先生,會說些東洋話,我就跟着他學了幾句。”
“你和那個賀青雲就是在他家的家塾認識的?”富骁脫口而出。
章延宗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問起了這個,又想到他那天和賀青雲打起來的事,有些尴尬地嗯了一聲。
富骁沒再往下問,因為他能看出來,章延宗不喜歡賀青雲。而按這麼推測,他心裡對兩人的過往已經大概有數了。
“那個乃木川剛剛提到了一個将軍,我覺得他應該是替東洋軍方辦事的,身份一定不簡單。”章延宗分析說。
“一群該死的狗雜碎。”富骁啐了一口。
章延宗馬上還顧四周,小聲提醒富骁,“你小聲些,咱們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事為妙。”
“難道老子怕他們不成?”富骁輕哼一聲,又安慰起章延宗,“少爺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章延宗心裡是暖的,但還是要糾正富骁,“庚寅,我們不知道這些東洋人的真實底細,又孤立無援,所以還是安分些,低調行事才好。”
富骁見他說得認真,隻能應下,“聽少爺的,等那小子來了,咱們就出發。”
章延宗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天色,“咱們走快些,應該可以在宵禁前趕到臨城。”
“好,那把我這匹馬也栓上,這樣能快些。”富骁說着,就給兩匹馬都套上了缰繩。
不一會兒,章閏就收拾好了,正要把行李裝上車,可一掀開車簾,卻看到章延宗和富骁一起坐在裡面。
“主子,他……”章閏有些氣惱,他憑什麼和章延宗同乘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