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幫你。”富骁溫聲道。
他語氣很堅定,也很誠懇,滿臉都寫着,“請讓我幫你”。
章延宗輕輕嗯了一聲,“庚寅,我本不想讓你涉及其中,但現在我還真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你說。”富骁認真聽着。
章延宗問道:“老二說,你把他的黑疙瘩劫了,現在這些黑疙瘩呢?”
“你想這個?”富骁遲疑,“你要它做什麼?”
章延宗搖搖頭,“我不要,我是想讓你還他。”
“什麼?”富骁眉心微顫,“郁哥兒,你說真的?”
章延宗輕笑,“自然不是。”
富骁松了一口氣,他很怕章延宗要他真的還回去,畢竟這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别說那些黑疙瘩已經被他燒了,就算還在,也不可能還回去。
這是他的底線,也是他的逆鱗,他可以為章延宗做任何事,唯獨這件不行。
“那你要我如何做?”富骁問道。
章延宗神色如常,但眼神卻冷了下來,“我出門之前去見了主管商戶經營的官員,他本意是不願意批煙館的店憑的,是我費了些銀錢才讓他批的。如今算來老二應該是已經拿到店憑了,但拿到店憑後是要交稅的。”
富骁聽不懂這些,但章延宗說了,他就認真聽。
“煙館的稅可不一般,他現在手裡沒貨,就沒法經營,沒法經營,就堵不上這個虧空,此時定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章延宗嘴角勾出一個邪魅的弧度,“這個時候,如果你派人去和他說,讓他拿錢來贖黑疙瘩,你猜他會不會來?”
富骁馬上明白了,也露出一個壞笑,“他肯定會立馬拿錢來贖。”
“對。”章延宗笑意更甚,“他現在沒别的辦法弄錢,你再猜他會怎樣?”
富骁了然,“你是要抽空他?”
“這些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如果當初他們沒把我害成這樣,如今我也不會想要趕盡殺絕。”章延宗又想到了什麼,讪讪地問富骁,“你是不是知道我……不行了?”
富骁怕說及痛處,惹他難過,馬上抱住他,“郁哥兒,沒關系,我寨子裡的郎中曾是我義父軍中的軍醫,醫術了得,他定能治好你的。”
章延宗輕笑一聲,“當年是宮裡告老還鄉的禦醫救了我一命,我吃了他好幾年的藥也沒見多有起色,怕是這輩子也好不了了。”
他說着,又自嘲一笑,“延宗?我爹應是希望我能延續章家香火的,但如今我卻成了一個笑話。”
他說着,又悲涼地譏笑兩聲。
富骁的心都要碎了,他将章延宗抱得更緊了,撫摸着他的後背,輕聲安慰,“沒事的,會好的,就算尋遍天下良醫,我也一定要把你治好。”
章延宗自母親死後,就再未被人這樣無條件的關愛過,富骁的懷抱很有力,胸膛也很暖,猶如冬日裡的暖陽,溫暖着他這個快要凍死的人。
章延宗哽咽了,他說不出話,默默地掉着眼淚。
兒時的記憶在他腦中不斷閃現,那時的富骁也是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他,處處為他着想。想到此處,他莫名地對富骁生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依賴。
“郁哥兒,你别難過,我定幫你報仇。”富骁眼神一暗,“以後誰要敢再算計你,我就讓他萬劫不複。”
章延宗閉上眼睛,在富骁肩上點了點頭,一行熱淚劃過臉龐,浸濕了富骁的衣衫。
富骁見他一直不吭聲,便側頭去看他的臉,這才發現,他已經哭得眼睛微紅了。
“你别哭,别哭啊……”富骁有些慌了,手忙腳亂地幫他擦着臉上的淚水。
他每掉一滴淚,富骁的心都跟着滴一滴血。
他心疼得不行,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郁哥兒,你别哭了,我的心都被你揪疼了。”
可章延宗還是忍不住,他覺得這世間,怕是隻有富骁肯容得他為所欲為了。
富骁可以縱着他肆意妄為,也可以順着他任意行事,這種無法無天的寵愛,讓章延宗忍不住想陷進去。
他想要被這樣寵着,愛着,更希望這份寵愛不是短暫的昙花一現。
富骁見他還在哭,又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嘴唇上還沾了一滴他的淚。
鹹的?甜的?
他沒嘗出來,砸麼了一下,又湊過去,舔了一下章延宗的臉,章延宗因為癢,往後縮了一下。
“你這是做什麼?”章延宗捂着被他舔濕的臉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富骁見他肯說話了,心情也放松了許多,輕笑一聲,“是甜的。”
“什麼?”章延宗沒聽懂,呆呆地看着他。
“我說,你的眼淚是甜的。”富骁說着,又湊到他另一邊臉頰舔了一下。
章延宗被他逗笑,捂着兩邊的臉頰往後縮,“癢,别舔。”
富骁見他笑了,心徹底放下了,他抱住章延宗,就像一隻頑皮的大型犬,在他脖頸間蹭來蹭去,“這就受不住了?”
“别鬧。”章延宗嗔怪道。
富骁在他脖頸上看到了自己前日留下的印記,心裡又發起燙來,他使壞似的又在那印子上嘬了一口,想讓它永不褪色。
“你幹嘛,好癢。”章延宗輕輕推了他一下。
富骁不聽,又在他另一側脖頸猛嘬了一口,“郁哥兒,你好香。”
章延宗輕笑,“一身藥味,哪兒香了?”
“就是香。”富骁在他頸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你身上哪兒都香。”
章延宗本就微紅的眼角這回更紅了,“你别胡鬧,我現在……現在還病着呢。”
富骁噗呲笑出聲來,“你想什麼呢,我就是再想,也不會不顧你的身子。”
“我……”章延宗欲言又止,說得好像生了欲念的是他一樣。
他們貼得很近,章延宗能感受到他躍躍欲試的欲望,“那你……要去找他嗎?”
“誰?”
章延宗眉梢微挑,眼中閃着一絲魅惑,他将手移到下面,勾了一下富骁,“你不是養了一個寵兒嗎?”
富骁被他突然的觸碰勾得臉頰微紅,輕咳一聲,“他啊。”
章延宗嗯了一聲,“你要是實在難受,找他也無妨,不然養着多浪費。”
這話說得,富骁頓時一頭冷汗。
“你這是吃醋了,還是生氣了?”他讪讪地問道。
富骁雖然之前有過很多人,但他根本不去在意這些人高興不高興,也從來沒花心思在任何人身上。
所以要讓他猜,他是真的猜不出來。
“我吃什麼醋?”章延宗哼笑,“就是……”
“就是什麼?”富骁追問。
章延宗的手指使勁戳着他那兒,“就是怕你憋壞了,再把賬算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