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爺爺，龍氏集團……”

一陣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龍術言很驚訝，因為這鈴聲分明在唱什麼“喵喵喵”，總之與爺爺那古闆嚴肅的氣質完全不符。

爺爺咳嗽了一聲，飛快接了電話，原本嚴厲的語調提了上去：“咳，憐憐啊，怎麼了，有什麼事啊？”

龍術言看着自家爺爺的臉上露出笑，手不自覺攥成拳。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爺爺的表情更放松了，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寬容和欣慰：“你還記得爺爺的生日啊……”

今天是爺爺的生日嗎？

龍術言松開了自己的拳，難說此刻的心情。

作為可以被百科查到的人，龍術言自然可以去查一下爺爺的生日。不過，他從來沒有查過。

畢竟生日對如今的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日子，連帶着自然也不會關注其他人的生日。

可惜了，龍術言想，隻是如果早點知道這個，或許他今天應該走攻心路線。

不過……爺爺應該依然不會滿意吧。

這是從他作為車禍的唯一幸存者時，就注定的結局。

等爺爺挂了電話，龍術言發現爺爺的表情依然是緩和的。

“這位是……？”龍術言略有些好奇地詢問。

作為爺爺的孫子，他如今不苟言笑起來才被說幾句有爺爺的風範，可見爺爺的冷臉的時候并不算少。那樣宛若普通老人的表情，才是龍術言幾乎沒有看到過的。

龍術言自然多了幾分警惕，萬一爺爺也是個會被騙的普通老人，他可不想成為新聞裡的買保健品的受害老人的孫子龍某。

爺爺的目光轉向龍術言，又變成了往日的壓迫，這倒是詭異地讓龍術言安心了一點。爺爺并未回答龍術言這個問題，隻是宣言一般說道：“龍氏集團我不能給你。”

“憑什麼？”龍術言忍耐着内心的火氣，“我是您的孫子，而且我已經證明了我是優秀的繼承人，您早就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不把龍氏集團給我，又能給誰？”

想到爺爺之前露出的和藹表情，龍術言諷刺道：“難道給那個憐憐？”

那可就不隻是保健品受害老人，沒準還要被造一些莫名其妙的謠言，龍術言可不想收拾這個爛攤子。

爺爺火氣也上來了，站了起來：“這是我打拼下來的産業，我愛給誰就給誰，我就算是給楚憐你又能怎樣？”

龍術言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憑什麼呢？

他想問。

在他幼時，所有人都沒有詢問過他的想法就擅自替他決定了未來。

如今他終于達到了他們的要求，卻連終點也要被他們擅自删除嗎？

“……您說的對。”龍術言按捺住喉間的苦澀，“我知道了，如果這是您的願望。”

他走的時候，爺爺沒有挽留，也沒有叮囑。不過到了現在，他也并不需要這些無用的溫情。

龍術言隻是默默去調查爺爺的過去，找到了那位“憐憐”是誰。

想傳給外人？沒關系，隻要結婚，那一切終将還是他龍術言的。

事實上計劃意外的順利，他隻要在爺爺正式退休之前維持和楚憐的婚姻……一切都将屬于他。

“喂，你要來我家吃飯嗎？”

楚憐的詢問舒展了龍術言緊鎖的眉頭。

龍術言揚起微笑：“怎麼了，親愛的？”

楚憐撇撇嘴：“哦，我爸爸媽媽問你要不要來吃飯。”

龍術言看見楚憐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也早就是成年人了，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想爸媽的關心分給其他人。不過，這大概也是一種重視？他可從未獲得過如此明目張膽的偏愛。

“這樣啊，我……”龍術言本來是想答應的，如果不是看見了手機上來自麗莎的短信的話。

“抱歉了，親愛的，我公司還有别的事情，今晚不能和叔叔阿姨見面了。”雖然手機被他按了黑屏，龍術言說這話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心驚膽戰，生怕楚憐借着這個由頭又來折騰他一番。

楚憐隻是點了點頭：“哦，好啊，那你把我送到家就直接回去吧，工作要緊。”

這麼讨厭他嗎？龍術言不知為何，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并且伴随着一股情緒上的隐隐的委屈。

這種感覺可有點陌生了，一時間他都沒來得及回複什麼。

一直到快下車的時候，楚憐似乎發現了他的沉默：“好啦，下次我們再一起吃吧，去飯店，味道更好。”

龍術言輕輕挑了一下眉，他沒想到楚憐竟然還會關照别人：“好，那我提前去預定。”

“嗯嗯。”楚憐甜甜笑了笑，關門而去。

龍術言看着楚憐的背影，總覺得她好像走起路來似乎有種蹦蹦跳跳的活潑，似乎也就是看小孩子才這麼走路。

淡淡的桃子味彌漫在車廂，龍術言看着手機接收的短信，陷入了沉思。

“親愛的，回國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呢？不過沒關系，我也回來了。”

末尾還附贈了一個大紅唇的emo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