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走廊走到拐角,龍術言被判官npc拿眼罩遮住了眼睛。
判官聲音充滿威嚴:“想要往生,便需要走過這奈何橋,破除魔障。若是不小心跌落,就隻能重來。”
後悔。
總之就是十分後悔。
龍術言被送進房間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後悔。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淪落到這麼個境地。
他明明隻是想繼承龍氏集團而已,他明明隻是想體面地當總裁而已,為什麼現在會穿着行動不太方便的西裝,參加這種恐怖向的密室逃脫。
就算短劇裡男女主去參加密室逃脫,具體的細節也都會跳過。觀衆們隻要看男女主兩人在黑暗中的吊橋效應就好,可是他為什麼現在卻要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做任務呢?
龍術言雖然常常一個人待着、一個人做事,但他其實并不喜歡真正意義上的身處安靜的地方。
就像他的辦公室,他自然不會讓人随意進出,但是那一棟樓總是有很多人吵吵鬧鬧的。
過于封閉的一個人,又沒有工作可以做,隻會讓龍術言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
一些早就想要割舍,卻始終難以遺忘的事情。
總以為隻要到手的足夠多,過去的匮乏感就會消失。可是到頭來,他還是無法釋懷。
龍術言讨厭黑暗和獨處,這會讓他想起童年時最初的記憶。那時候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上幼兒園,因為回到家裡,不會有人陪他。
因為缺少父母的陪伴,龍術言小的時候并不喜歡說話,更多的是待在角落裡,看着班裡的風流人物們跑來跑去。
他看着他們玩鬧,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時候最為流行的遊戲是過家家,每一次都是班裡最好看的一個小女孩演媽媽,一群小男孩為誰演爸爸争來争去。
有一次,他們似乎打了起來,龍術言才像是第一次找到自己存在理由一樣,擋在了差點受波及的小女孩的身前。
之後,那個小女孩就會讓龍術言當騎士。
那還是第一次,龍術言靠自己的行動,換取了自己的位置。
所以,龍術言給自己選擇了龍氏集團的總裁的位置。
對,隻是為了龍氏集團。
龍術言下意識不去想之後可能發生的事情,深呼吸,把精神集中在當下。
“親愛的。”
耳邊卻是突然想起了楚憐的聲音,隻不過效果略有些瘆人。
那聲音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空靈地回蕩着。
那一瞬間,龍術言差點真以為自己是走在奈何橋上腦子裡在放走馬燈了。
“老公?”
那空靈飄渺的聲音再次回蕩,龍術言告訴自己這大概就是npc說的魔障,的确十分有精神攻擊的效果。
“阿言?”
那聲音還在繼續,龍術言猜測這是密室的工作人員在催促他快些行動,所以試探地邁出左腳。
“龍術言你聽沒聽見?聽見了你就點點頭。”
這句話有些長,龍術言從回聲中理清内容的時候,左腳已經試探了很久,根本沒有踩到地,所以收了回來,下意識地勾起唇角回複:“憐憐,我在。”
“你說話我聽不見的。總之呢,聽我指揮,掉下去的話就得重新走了哦?”
不斷的回聲聽得龍術言腦瓜子嗡嗡的。
楚憐現在端坐在顯示器的面前,上面有龍術言所處房間的全景,也有龍術言的特寫。
屏幕放大了龍術言的臉,帶上了眼罩之後,視線不自覺地更集中在龍術言的下半張臉上。龍術言的唇緊抿着,為他帶來了一些禁欲系的帥氣來。比起以往的精英感,多了些破碎的意味。
看着這張臉,楚憐的内心隐隐升起了些許憐愛之情,原本想着要不要換運動系男友的念頭都要丢到一邊。
是啊,精英霸總是一種玩法,但是憂郁的霸總,也很有人氣的啊!
龍術言被帶走後,楚憐就被關進這個房間,說隻有龍術言把門打開,兩人才能相見。
屋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大屏幕。
通過屏幕,楚憐看到,龍術言那邊簡直就是懲罰房,隻有零星的地闆是實體的,不然就會掉進下面的海綿裡。
楚憐能看見龍術言,卻聽不見他說話,見他站了半天沒說話,就也沒有說話,盡情享受憂郁霸總的破碎時刻。
不過見龍術言要邁步子,楚憐有些急了。
這玩意總不能是讓她幹看着龍術言是怎麼一點點通過自己的試錯走到對面的吧?
不說龍術言累不累,她看着也很無聊啊。
于是,楚憐開口叫了龍術言的名字。
誰知這家夥抿了下唇,看起來更加嚴肅了,試探的腳步也邁得更遠。
好不容易見到他動了動唇,楚憐什麼也沒聽見。
不過龍術言能聽見就好。
楚憐放下了心,開始認真指揮。
楚憐:“你先不要往前,先向右一小步,注意是一小步,不要邁多了哦。”
龍術言聽到楚憐的話,很是謹慎地向右蹭了一步。
雖然楚憐的聲音充滿了回聲效果,但還是讓龍術言感覺到了别樣的親切。
面對楚憐,龍術言其實一直都是很有幹勁兒的。
楚憐總是會提出很多要求,這反而讓龍術言感覺到安心。
隻要楚憐還在提要求,就證明他還在被楚憐需要。
楚憐的指揮算不得好,沒完的回聲效果讓龍術言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才能聽取到有用的信息。
但也就是這樣,偶爾傳來的指揮外的鼓勵,也讓龍術言的嘴角微微揚起。
“嗯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