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曾紹不答反問,這讓莊希文原本忐忑的心更往下墜,他頓了頓才道:“你人在哪兒?”
“我兄弟腿發炎不舒服,我得來看他。”
手機那頭的聲音懶懶的,倒是莊希文問得越發狼狽:“…是趙恺?”
那頭曾紹似乎輕笑一聲,道:“小莊總記性不錯啊。”
所以曾紹以為自己偷歡,也去找個人來膈應自己,莊希文難以自控地想着,那麼他是不是應該趁機告訴曾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鋪路?
可他心知肚明,打從曾紹接近自己的那一天開始,甜言蜜語裡假話十之八九,剩下兩句也亦真亦假。而且他們其實互相都瞞着彼此——
曾紹在莊希文衣領裝了微型定位器,莊希文也修改過曾紹手機的後台數據,曾紹的最終目的他不得而知,他卻是為之後打擊黑森林而提前布防的這道保險。
但曾紹未必這麼想。
剛才在紋身館,莊希文出于提醒故意發作,他以為曾紹拐個彎就能繞明白,可此刻他又下意識把對方當成原先那個愣頭青——他怕曾紹真的會生氣。
單聽對面此刻的語氣,莊希文就更确定了。
莊希文抿了抿嘴,試問他又何嘗不惱,曾紹自己三緘其言,卻要對方坦誠以待,莊希文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忍了忍,盡量和緩道:“你不入職了?”
“不過一個挂名的虛職,”曾紹冷哼道:“有誰巴巴兒等着我去嗎?”
“我等着你,我就在這等着你。”說完莊希文就挂了電話。
…
“紹哥,真的不要緊嗎?”
趙恺坐在床頭,聞言扒着曾紹的袖子,一臉擔憂道。
“我有數,”說着曾紹轉過頭,面向床邊小沙發上的男人,“老大,羅鹄章都自身難保了,這單生意還要接着做嗎?”
聞言老大先看了眼趙恺。
趙恺由于殘疾,這些年隻能在家做些計件活兒。錢掙得不多,房子租得也不大,這間一居室算得上華城郊區相當便宜的一檔,動靜稍微大點,上下隔壁都聽得一清二楚。
曾紹明白老大的意思,不由笑道:“你們幾乎把他軟禁起來,如果我出了問題,難不成你們還能寬宏大量放過他?”
“怎麼說得這麼難聽?”老大被戳中心思,咧嘴高聲笑起來,緊接着又壓低聲音道:“一心自然不能二用,不過如果你有什麼值錢的消息,我說不定能讨點債回來。”
就憑剛才曾紹嚣張的态度,想必已經把莊希文吃得死死的,隻要曾紹肯,說不定真能套出什麼來。
“倒是有一個,”曾紹頓了頓,擡眸道:“莊希文不是莊建淮的兒子。”
“什麼!?”
不僅老大,連趙恺也吃驚地看向他。
風聞老莊董早年夫妻恩愛,共育一子,後來莊夫人過世,老莊董更是潔身自好。怎麼這兒子不是親生,還能是抱來的?
曾紹見狀收回視線,隻說:“以我現在的身份還接觸不到老莊董,但這假父子怎麼着也比真父子要容易對付得多吧?”
“你是怎麼發現的?”這可不是小事,老大自然不敢輕信。
“信不信由你。”
說完曾紹卻幹脆一扭頭,去給趙恺按摩腿。
老大受羅鹄章委托,原本是要查莊氏的非法交易,沒想到卻牽出别的醜聞。他眼珠子轉了幾圈,其實羅鹄章給的錢不少,要是消息屬實,羅鹄章借此成功将莊氏父子拉下馬,說不定事後還能得些獎金。
但要是假的,羅鹄章栽了,卻很有可能把他們咬出來。
“你去放消息給羅董。”老大蓦說。
“成啊,”曾紹翹起二郎腿,搓着小指,滿不在意道:“反正我老跟着去公司,等見着他,順便給他遞張紙條什麼的,也不是不行。”
“等等!”聽曾紹說完,老大看了眼趙恺,又不放心了,“這事兒你别摻和,我再找人放消息!”
說完他砰地一聲摔門而出,整間出租屋都跟着地動山搖,曾紹垂眸邊按摩邊笑,笑一會兒又僵在臉上,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紹哥,紹哥?”
曾紹回神停下,“給你按疼了?”
“我不疼,”趙恺盯着曾紹,“我是問你怎麼了?”
聽罷曾紹又一副吊兒郎當,“我能有什麼事兒?”
“那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