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钰昌深知莊建淮為人,是和自己一樣的唯利是圖,刻薄寡恩。他能多年容忍自己和莊希文作對,是為打壓也好,為栽培也罷。今天他就當不明白老莊董的吩咐,偏要和小莊總打擂台。
夕陽西沉,最後一點暖光消散不見,羅夫人緊張地看向莊希文,這股份是香饽饽也是燙手山芋,兩方争奪可能會使水漲船高,但也可能會讓羅家死無葬身之地。
莊希文一哂,“陳董怎麼知道我出不起?”
“哦?”陳钰昌冷哼道。
“談生意自然是價高者得,正好我名下有部分A股,我可以用我的A股換羅董的B股,”
莊希文話沒說完就被陳钰昌搶了去,隻見他往前一步逼問道:“誰不知道真正值錢的是B股。”
“AB股等量交換,我再出雙倍價錢。”莊希文也往前一步,居高臨下道:“陳董,不知道您的價碼又如何?”
莊氏集團規章如此,買B股等同于買投票權,這是決定公司所有重大決策能否通過的關鍵。莊希文能保證股份不變,于羅家而言甚至還有的賺。
此刻莊希文不計代價,這根本不是談價碼,這是赤膊上陣拼刺刀。陳钰昌惱羞成怒說不出話,他多年對莊建淮言聽計從,唯這一次想讨個便宜,
偏還有莊希文這條攔路虎。
這時羅夫人看完信,她幾乎毫不猶豫道:“小莊總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咱們坐最近一班飛機回去!”
陳钰昌紅着臉還想攔,羅夫人隻側過半身,看的還是他斜後方的莊希文,“老陳你剛不是說要為小莊總接風?正好,吃個飯的功夫我們應該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用給我們留,我看飛機上的餐食就蠻好的…”
兩人隔着陳钰昌對視一眼,不等陳钰昌開口,莊希文側身擋住去路,趁火打劫道:“陳董慷慨,多謝款待。”
…
回國最近的航班都在零點後,這個點的機場人并不多,莊希文領着母女倆到達登機口,附近恰好有家珠寶店。
“先生,您需要什麼樣的款式,這邊可以給您——”店員戛然而止,盯着莊希文胸前露出的一小塊翡翠,眼睛都看直了。
正在櫃台看賬的店長見狀連忙過來,拉着店員一頓道歉:“對不起這位顧客,新店員第一天上崗,不太懂規矩。”
面前的店員看着不過十八九歲,被店長這麼訓斥,吓得差點哭出來,但又憋着勁不敢放肆。恍惚間,莊希文就想起曾紹。
彼時羅鹄章氣勢洶洶,莊希文給曾紹拷上腳鐐,不單是要确認黑森林的雇主,也是想給曾紹解圍。
此刻莊希文不由想,如果不是他設局,也不知道曾紹會不會像面前這孩子一樣?
也許不會,但莊希文總是怕他應付不來。
所以誰讓莊希文先亂了陣腳,他大概永遠也得不到對方的答案了。
“沒關系,你可以看。”
說着莊希文把翡翠遞給店員。
“我我,我可以嗎!?”
店員受寵若驚,連店長也有些惶恐,再三确認後兩人才雙手接過,小心翼翼欣賞起來。
珠寶店的光源格外璀璨,打在翡翠上更顯其瑩潤油亮,是難以言喻的精美。其實也不怪店員剛才失禮,這塊翡翠是莊夫人的嫁妝,老坑老冰種,代代相傳,世所罕見。
原本是該傳給兒媳婦的。
所以收回翡翠後莊希文就沒再戴回去,這塊翡翠陪伴莊希文多年,也許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然後莊希文指着櫃台一款男戒道:“我想要這一款,指寸20,不刻字。”
“了解。”店長聞言一臉我懂,莊希文反倒有點莫名其妙。
“抱歉,”店長愣了下,随即解釋道:“看您剛才描述的神情,我以為您是要送給愛人的。”
愛人,莊希文垂眸淺笑,“算是吧。”
等回國處理完股權轉移事項,莊希文幾乎已經連軸轉了三天,到家時接近深夜,他又困又餓,其中困意占據上風,于是他摸黑走到客廳,澡都沒洗,倒頭在沙發上和衣而眠。
半夢半醒間,好像有道高大的人影在不斷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