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慶功宴上吳伯園借着酒瘋聲讨,郝泰來自然恨極了對方,但事情過去那麼久,曾紹不但輕輕放過,偏還要重用這人。郝泰來怎能不明白,就像他老子制衡羅鹄章和陳钰昌那樣,曾紹也絕不允許自己一家獨大。
可郝泰來卻又有點猶豫,畢竟現在形勢未明,但凡自己能再往上爬一步,都不需要再分神應對吳伯園的挑釁,隻是他猜不準這些究竟是吳伯園的狐假虎威,還是曾紹或者莊建淮的意思。
丁鈴鈴一聲,座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頃刻岔開衆人的注意力,離最近的小方接起電話,嗯了幾聲,道:“我嗎?”然後他打了個磕絆才說:“我這就過去。”
挂了電話,郝泰來看向小方,隻見他說:“Maggie找我。”
吳伯園眼見小方急匆匆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看向郝泰來,“人事最近在查考勤,想來叫他是為這個事。”
可研究所的人,忙起來時常沒日沒夜,真要抓考勤,那真是一抓一個準,單看吳伯園的神情,就知道這事并不簡單。
那麼人事為什麼隻抓着小方,換句話說,為什麼隻盯着郝泰來的下屬?這幾天傳言四起,說上頭要給郝泰來升職,可這邊人事又處罰他的下屬,郝泰來脊背一涼,刹那隻想到,這也許就是恩威并用。
這時小鄭看了眼實驗室外,拍了拍吳伯園肩膀,于是吳伯園欠身道:“郝主管自便。”說完他就走了,連帶小鄭一起。
隻留下郝泰來站在空蕩的走道中間。
實驗室的人不敢多嘴,機器運轉的聲音規律得沒有溫度,這些像施加在郝泰來神經上的,持續穩定的壓力,叫他不由更加緊張。
這會不會就是個試探?
曾紹,或者說莊建淮,他們在暗中觀察着郝泰來的反應,隻要他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
郝泰來愁眉深鎖,不得不重新考慮吳伯園剛才的賭約。
那頭吳伯園進了辦公室,“總監——”然後他注意到文總監對面的人,愣了下,随即點頭道:“曾總,您也在這兒?”
文總監見他來就起身往外走,“我出去喝杯咖啡,你們慢聊。”
這是特意騰地給兩人商議,之前吳伯園向曾紹暗示郝泰來有問題,兩人有過幾次交流,但這些都是通過舒方鶴這個中間人。
“你師父今天沒空,”曾紹看出吳伯園的疑惑,解釋一句,然後問:“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
與此同時,某個景區幽深處,一座低調奢華的會所門口,舒方鶴正走上台階,聽見動靜往後一瞧,不由驚訝道:
“這麼巧,在這兒也能碰上你。”
他身後的不是别人,正是好同事兼死對頭許應榮,冤家路窄,許應榮打眼對上他,好似吃了口熱乎屎,劈口就沒個好氣:“要不說人倒黴起來沒邊兒呢!”
天氣陰沉,許應榮從頭到尾又都是刺兒,偏舒方鶴不怕疼,愣往上湊,逼得許應榮倒退一步,呵斥道:“别碰我!”
門口的兩個服務員愣了下,一時不知該先迎哪位,還是說該先勸個架,免得少做一樁生意不說,還得賠上醫藥費。
“我都跪過你,”舒方鶴渾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被推開時眼神一暗,轉瞬又笑道:“讓我碰一下,還能少塊肉不成?”
許應榮立即剜他一眼,“那可保不準是誰的肉!”
好好好,不碰就不碰,于是兩人各自大步進包廂,關門聲音之大,活像卯足了勁要甩對方一巴掌。
包廂内,許應榮點完菜,服務員前腳剛出去,後腳備餐間的門就打開,他轉頭來不及定睛,就被人吻住。
“這地兒找得怎麼樣?”舒方鶴喘着粗氣,像是真憋壞了。
粗粗算來,莊希文昏迷多久,他倆就好了多久,舒方鶴知道曾紹不願意放人,而許應榮又救人心切,當初抱着試探的心态,讓吳伯園這麼一牽線,沒想到真成了。
不過須臾,許應榮就被吻得面紅耳赤,他推人不動,反被撞上備餐間的門,咣當一聲,嘴上風頭悉數又被舒方鶴搶了回去,于是他伸腿就要踢人,卻被對方輕易繞過,隻見這家夥還有些得意道:“踢不到。”
良久,舒方鶴才舍得松開桎梏。
“你要憋死我!”
許應榮大口喘着粗氣,舒方鶴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眼看對方衣冠楚楚,卻一副性感的模樣,又有點上火,不由伸手揩了下對方的唇瓣,
“一天天跟偷情似的,還真得早點救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