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會把這種東西丢在這裡?
唐遠琛擡眸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他把露出來的糜蘇都塞回箱子裡,然後把箱子提起來放到馬背上。
他得把這箱糜蘇給謝楚。
唐遠琛并沒有着急回去,而是在這周圍尋找任何不對勁的蛛絲馬迹。
他看到地上雜亂的腳印,這些腳印倒像是有人刻意留下來的,但沒有一個頭,讓他無法分清腳印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哪。
不過荒郊野外雜亂的腳印,怎麼都無法讓人想象到好事。
再結合那箱糜蘇……
他記下這片山區,上馬離開這裡。
回到少帥府,他推開門:“謝楚?”
無人回應。
他在屋裡轉了一圈,并沒有看到謝楚的身影。
難道是去忙了?
他有好幾天沒回來,也不知道謝楚最近在忙什麼,是不是還在為糜蘇的事忙碌。
唐遠琛去他的卧室,發現卧室裡面有些東西落了灰,很長時間沒有打掃了而原本放着謝楚算命用品的櫃子,現在卻空了。
他的心蓦然間沉下。
那些東西算國運名聲,各大家族勢力,陰陽兩界,如果要逆天改命則需要用那些東西,平時根本用不到。
謝楚到底在密謀什麼?!
直到現在,座機電話突然響起來,唐遠琛走過去接通電話。
“謝楚,你去哪了?”
對面說:“我在歸墟門。”
“你去那做什麼?”唐遠琛蹙起眉,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聲音發緊,“不要做多餘的事!”
“你把房間裡的東西都拿走是要算什麼?你不是說成為國家的梁柱後就不會再碰那些東西了嗎!”
謝楚沉默了幾秒才出聲:“我等不了。”
“等不了什麼?”
“救人,我要救很多人,要救隗星宿。”
唐遠琛的聲音提高:“你瘋了?!人本就不能逆天改命!就算他隗星宿出了什麼事死在那裡,那也是他的命!”
“還輪不到你去管!”
謝楚看着手裡的鬼錢,他将鬼錢抛到上空,看着它在空中旋轉,最終落回手心中。
張開手心一看,是反面。
“第一枚鬼錢,反面,兇。”謝楚的聲音毫無起伏,“位列天狼,天地陳倉。”
“謝楚!”
“第二枚鬼錢,正面,吉,位列朝聖,靈魂永存。”
“第三枚鬼錢,反面,兇,位列參商,興亡千古。”
“第四枚鬼錢,反面,兇,位列栖遲,秋收冬藏。”
“第五枚……”
謝楚的聲音沒停,他看着被他擺成一個七芒星陣法的鬼錢,在上面貼上三張符紙,然後咬破手指,分别畫了一串鬼畫符。
“我謝楚,原先陰陽世家,家破人亡,後被将軍府收養,身上流着陰陽世家的血脈。”他說,“願以道天者,鑒之命,破萬法。”
歸墟門内的巨鐘被敲響,林聽風抱着鐘撞,鐘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門内的人來來往往,在主堂門口聽到鐘聲後皆轉頭走進主堂,所有人都看到兩鬓蒼蒼的男人,那人手裡握着竹簡,背對着他們跪在佛像前。
“請神救蒼生,救天下。”墨知卿将竹簡放下,雙手合十,他緩緩閉上眼睛,“這一卦,這一命,我來頂替那孩子。”
有人聽出了這聲音,他們有和墨知卿同一批的門徒。
“這是墨知卿……早就下山了,現在又回來了……”
“是那個登天台失敗的人?他為什麼會回來?”
“剛才他那話的意思是有人要算一卦,這卦比任何一卦都要兇險,這天下怕是要大變。”
身後的人都竊竊私語,墨知卿明明盡收耳中,但他卻不願意搭理那些人。
他繼續自言自語:“不願生命化為悲歌,不願年少化為粉末,不願晨光被風雲遮掩。”
于此同時。
鐵柱站在教室門外,身後是成百上千的學生,他雙手圈在唇邊:“我泱泱華夏,一撇一捺皆是脊梁,願以寸心寄華夏,且将歲月贈山河!願以吾輩之青春,捍衛盛世之中華!”
身後的學生也都跟着大聲喊:“願以吾輩之青春,捍衛盛世之中華!山河無恙!國富民強!人間皆安!”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少年們的聲音融入風聲,傳至遠方,似有山河因其撼動,陰雲為其所開。
所有人的信念化作金光飄向遠方,彙入歸墟門墨知卿的身體中。
歸墟門内幽深的庭中,有一扇房門緊閉,裡面的黑衣男子閉着眼睛,手裡轉着佛珠,長發散落,盤腿而坐。
不知窗外誰喊了一句:“墨知卿回來了!”
手裡的佛珠長繩瞬間崩斷,佛珠散落一地,發出“哒哒”的聲響,打破了房間中的寂靜。
閉關沉睡許久的聖人,在這天終于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