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金雀花賭場門口。
鍍金的門廳裡,水晶吊燈将香槟色的光暈潑灑在大理石地面上。穿着緊身馬甲的荷官們站在蓋着深綠色桌布的賭桌後,手指玩弄着象牙骰子。
二樓回廊上,裹着貂皮的貴婦們用望遠鏡觀察着輪盤,而穿燕尾服的紳士們站在小圓桌旁,口中吐出雪茄煙霧。
最裡間的貴賓廳垂着深紅色天鵝絨帷幕,桌上的金路易堆成小小的金字塔。銅管樂隊在角落裡演奏着慵懶的華爾茲,侍者托着銀盤穿梭在人群間。
兩個年輕男人走入這裡,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一個氣質優雅溫柔,穿着深藍色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模樣,另一個穿着看似不起眼的黑西裝,下半張臉戴着面具,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達米安傳來的消息稱,隆金和隆金夫人從外省回來了,這幾日都會在帝都。”
“你放心。”謝知兌換了一把籌碼放進盤子裡,“我一定幫你把這事調查明白。”
西裡斯看着他那十個紅色籌碼,似乎并不怎麼信任謝知:“就換這麼點?放心,這些費用會報銷的。”
紅色是面值最小的籌碼,值一百金币,再往上是綠色籌碼,值五百金币,更高的是藍色籌碼,值一千金币,最貴的是黑色籌碼,值一萬金币。
“第一次玩,少弄點試試水。”謝知笑笑,“公家的錢也不能亂糟蹋不是?”
他們拿着籌碼走來走去看了看,謝知一個都看不懂。
西裡斯無奈地問:“你考察得怎麼樣了?”
謝知想了想:“有沒有規則最簡單的那種?”
西裡斯牽着他到了最近的骰寶桌前:“這是賭場最簡單的遊戲之一——骰寶,三個骰子,押大小、點數或組合。夠不夠簡單?”
“夠。”謝知轉念一想,覺察出哪裡不對勁:“你怎麼會這麼了解這個?”
西裡斯聳聳肩,不以為意:“暴君的基本素養。”
沒想到他這樣的人還會開玩笑,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骰寶桌前擠滿了人,等到一局結束,謝知擠進去坐下,東看看,西看看,完全是一副生瓜蛋子的模樣,周圍頓時響起幾聲嗤笑。
“我押他赢。”西裡斯突然将三枚藍色籌碼拍在謝知面前,引來更多驚訝的目光——那可是三千金币,普通人一年的生活費。
不過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一擲千金的豪客,衆人抱着看笑話的心态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荷官搖動骰盅的瞬間——
【系統,現在開啟“天眼”技能。】
【好的,已為您開啟“天眼”技能,倒計時2小時59分59秒。】
"天眼"穿透檀木骰盅,清晰看到三顆象牙骰子定格為3、4、5三個數字。
“全押,大。”謝知把十枚紅色籌碼推出去。
骰盅揭開時,哄笑聲戛然而止。西裡斯吹着口哨收走雙倍籌碼,而謝知面前的紅色籌碼變成了二十枚。
“新手都是這樣的。”有人不屑道,“要是不讓新手赢幾把,他們就不會留下來。”
事情似乎真的如他所說。
第二局,有五個看客跟着謝知押注。
第三局,半個賭桌的人都在等謝知先下注。
之前那人老練道:“看看,我說得對吧?不過,新手也不可能一直赢下去的,等他們上瘾的時候就輸了。”
謝知下注從來不需要猶豫,也不需要思考,動作之快,是荷官都前所未見的。骰寶規則簡單,每一局都過得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他面前越來越高的籌碼堆成了一座彩色小山,映在賭徒們狂熱的瞳孔裡,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終于,謝知想要休息一下,荷官松了口氣,也去稍作修正,離開了一樓的區域,似乎往樓上去了。
二人到飲品取各自取了一杯馬天尼,靠在牆上,謝知湊到西裡斯耳邊問:“隆金來了嗎?”
男人搖搖頭:“沒有。”
“哼,那就是玩得還不夠大。”
男人會意,端着酒杯去了籌碼兌換處,回來的時候,旁邊跟着一個侍應生端着一個巨大的銀盤,蓋着的紅絨布上放着小山似的一堆黑色籌碼。
謝知看得肉疼,咬牙切齒低聲問:“這是多少?”
“一百萬。”
“……”謝知更肉疼了,“私庫還是國庫的錢?”
“嗯?怎麼覺得你比我這個執政官還關心國庫的錢。”
之前不屑一顧的一些客人也被吸引到這邊來了,賭場裡一擲千金的不少,第一次來就玩這麼大的卻不多。
突然,賭場靜了一瞬。
“賭大小有什麼意思?我們這裡真正好玩的你還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