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威廉吹完一口煙,玩味道:“你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
林坤河摸了摸下巴。
要不是不喜歡男人,他都要懷疑自己以前搞過姓曹的,遂彈着煙盒問:“我以前什麼樣?”
曹威廉舔舔嘴皮子,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比較酷,老不搭理人?”
旁邊有人揚聲:“老林老曹,你倆多久認識的?”
“那可早了。”曹威廉杵着大拇指朝林坤河比劃兩下:“校友啊,我們華工的,不過人家出國浸過鹹水,跟我們國内的土鼈還是不一樣。”
旁人些微驚訝:“原來林工出國前還在廣州待過?”
林坤河點點頭:“在廣州讀過一年。”
但不搭理人他是不承認的,頂多算悶騷,假正經。
十七八誰沒個裝逼歲月。
不留神被煙嗆一口,林坤河往煙灰缸戳幾下:“威廉兄什麼時候提的新車,也不喊我們開開眼,慶祝一下?”
“就上個月,也沒提多久。”曹威廉叼着他點的煙,翹二郎腿往後一靠,先是吐嘈攬勝的定速巡航,再說起自己當初提車時候選配吃的虧。
林坤河知道在吹但沒太聽清在吹些什麼,他喝得有些耳鳴,起來走到窗邊透氣。
樓下車位已經停得密密麻麻,一輛黑色攬勝從地庫出來繞了個圈,停在椰樹邊。
楊琳下來,對着輪胎使勁踹兩腳。
踹完走回酒店門廊,一個挪車的同行跟過來:“胃好點沒?”
楊琳随手把車鑰匙放在矮柱上,自顧自地從口袋掏出煙來抽。
同行問:“胃痛還抽煙?”
見她不說話,又往前湊了湊,指着那串粉色車鑰匙明知故問:“這誰的?”
楊琳問:“你看像誰的?”
她終于肯理人,同行心情愉悅,拿起鑰匙掂了掂:“這車女裡女氣的,怪不得開着往地庫鑽……”又忍不住酸諷道:“還是深圳人他媽的會投胎,一個個靓車開着,還有幾棟樓收租……”
楊琳說:“沒有幾棟,就一棟。”
“你怎麼知道?”同行一琢磨:“你跟姓林的很熟?”
楊琳問:“你不知道?酒白喝了。”
同行哈哈大笑:“那确實比不上你,不用喝酒都能把人迷得暈頭轉向。”
楊琳沒再理他,伸手把幾根蓬松飛發卷到耳後,西裝裙下的腿白皙,纖細,輕佻。
同行默默欣賞了一會:“你住哪?等下我送你回去。”
“家近,用不着。”
“再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年底治安差,碰上點事怎麼辦?”
楊琳沒什麼耐心,讓他滾。
同行嘴一咧:“怎麼,姓曹的能送我不能送?老子那車可不比他的次。”
楊琳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同行隻覺得她邪性,那眼一挑,更讓人心癢。
他喉頭滑動,正要再糾纏幾句,卻見楊琳摘下煙猛地戳向他肩頭。
不是做樣子,真把他外套燙出一個洞。
“我操!”同行肩膀吓一跳:“你他媽有病?”
楊琳沒說話,視線直勾勾瞟向他裆部,手裡半截煙頭被風吹得腥紅。
同行心頭一跳,見她再次舉煙逼近,立馬護住裆,罵罵咧咧地跑了。
楊琳眼底露出點兒嘲笑,面不改色地把煙抽完,才踩着高跟鞋回到包廂。
正好散場。
還鑰匙時有人喊:“楊美女,上回曹工送你,今天該你送他了吧?”
“就是,老曹可得好好照顧楊美女,這回溫柔點,别再讓人胃痛。”
楊琳看向曹威廉,他坐在椅子上含笑看她,兩隻鏡片道貌岸然,卻像随時要摘下一隻鑽進女人裙底貪婪浏覽。
楊琳走過去,彎腰遞鑰匙時低聲提議:“我看今天就别回了,車子儀表盤好像有問題,我剛剛去挪車的時候看到上面顯示8W公裡……曹總剛提的車,這裡程數對不上吧?”
曹威廉愣了下,好在本來也沒想真幹什麼,笑笑,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雖然愛玩卻也知道她不好招惹,有些女人占占口頭便宜可以,真要發生些什麼到甩不脫的時候你拔屌都沒用。
是以咳兩下,伸手指指那幫人:“都别瞎說啊,我們是老鄉才順路送的,我兒子還在車上。”
他裝模作樣衆人也就一笑了之,回家的回家留宿的留宿。
楊琳幫曹威廉安排代駕,把人送走後在大堂等了會,果然看見老朱和林坤河往電梯走。
林坤河雖然喝不少但也沒到行動不便的地步,反而是老朱深一腳淺一腳,說是送他,卻讓他扶了一路。
林坤河心頭罵娘,耐着性子跟他客套幾句,刷卡進了房間。
客房确實不小,林坤河脫完進浴室随便沖兩下,赤着身子去找床,倒頭就睡。
酒後夢多,一茬接一茬但不算平穩,以緻于房門傳來嘀嘀的動靜時,他連眼都沒睜。
林坤河夢到高中美術補習,那時候以為自己是清華種子,有空就跑畫室,鉚足了勁想去北京,結果高考成績出來,還是沒能走出廣東。
門被打開又合上,他分出的一絲神聽到西裝裙摩擦的聲音,以及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沉悶聲響。
由遠及近,到了床邊。
來人手腳不算輕,進來也毫不拖沓,把自己脫光往被子裡一躺。
林坤河于夢中睜眼,朦胧光線裡與她對視兩秒,那人拉起他一隻胳膊,不聲不響地鑽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