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沈絮擋在了一人一狗中間,他一手把狗推出去,一手挽住師尊的胳膊。
“嘿……嘿嘿嘿”,他幹笑着,“那個……我就是覺得師尊可能缺個人看門,您覺得呢……”
祁白辰指尖的靈力消散,他掩面而咳,咳了好一會才輕聲道:“阿絮,你如今很不一樣了。”
沈絮下意識就想笑一下糊弄過去,誰知臉上忽然落了根手指,瞬間他就不敢動了。
那根手指憐愛地輕輕在他左臉頰遊走。
“你變太多了,師尊快要不認得你了,你從前從來不會擋在師尊身前的,你隻會在一邊冷嘲熱諷或者幹脆推師尊一把。”
小聖父的語氣太古怪,以至于沈絮不由自主就抖了抖,他很想躲開臉上的手指,但不知道為什麼脖子不受控制,僵硬無比根本動不了。
沈絮又是尴尬一笑,呵呵道:“徒兒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呵呵,不懂事,呵呵呵。”
“是麼”,祁白辰拇指用力摩挲着沈絮的臉蛋,語氣依舊輕飄飄的,“阿絮果真是長大了,不是孩童了。”
沈絮莫名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像……很像房梁上垂下來的吊死鬼,被風輕飄飄地往他這裡吹!
沈絮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實我……”他眼一閉牙一咬,信口胡謅,“其實我腦子摔壞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話說出來誰信啊!他自己都不信。
可不這樣說,遲早會露餡,到時候萬一小聖父真的對他搜魂,那不就玩完了嗎!
沈絮緊緊閉着眼,身體繃着,仿佛在等頭上的大刀斬落。
可偏偏,落在他頭上的是一隻微涼的大手。
小聖父在摸他的後腦勺!
“真是可憐啊”,那手摸着他腦後某處凸起,“原來是摔出的包,你若不說,為師隻當你此處天生便長了塊反骨。”
沈絮合理懷疑小聖父在陰陽他。
但那根本不符合祁白辰人設,所以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沈絮立馬兩眼淚汪汪,“師尊這就是摔的,疼死我了,嗚嗚嗚,師尊~”
“你原來也會知道疼”,祁白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意思?都是血肉之軀,憑什麼他不會疼!
沈絮沒撒謊,他是真的頭疼,他昨天絕對是被沈木瓜一撲,後腦勺直接磕台階上了,現在那包還沒消呢!
沈絮越想越覺得頭疼,嗚咽聲竟漸漸真實起來。
好疼啊!都給他疼哭了!
天殺的沈木瓜,化形就化形,那麼激動撲他幹嘛!
沈絮是越哭越傷心。
天殺的原主直接歸西了,倒叫他這個無辜的穿越者來承受此無妄之痛!
憑什麼!
憑什麼他沈絮從小倒黴到大,三歲死了老母親,十五歲父親逼他辍學,他小小年紀就被迫出去打工養父親和繼母一家。
後來好不容易離開家租了房子,生活稍微有點盼頭了,誰知竟就這麼死了。
他自打生下來,就沒有體驗過一天溫情。所以他看書的時候才會那麼心疼祁白辰。
他覺得,祁白辰比他要可憐多了,至少他隻是苦,可祁白辰是真的慘。
沈絮哭到後來,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疼,還是因為沒過上心心念念的好日子就死了而傷心。
祁白辰靜靜等他哭,見他越哭越兇,擡起袖子輕拭他淚珠,“有那麼疼麼?”
“傷得如此之重,難怪你連師尊名字也不記得了”,祁白辰拍了拍沈絮頭頂,“既然你想住太上殿,便住罷。”
沈絮聞言擡頭淚眼朦胧看着祁白辰,眼睛裡閃爍着感動的光芒——從未有人對他如此溫柔,甚至他說什麼就信什麼,連這麼離譜的話都願意信的。
小聖父真的人很好!
他一定要好好保護祁白辰!
最初的時候,他隻是饞祁白辰身子,加上身為大總攻的責任感。
可現在,他對祁白辰有那麼一點點感情了。
如果祁白辰是他爹就好了。他不想要那個人渣爹,如果祁白辰是他爹,那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男孩。
沈絮想得太入神,一個“爹”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刹住了車。
他不由自主就對祁白辰親切了很多。
“師尊……我不會飛了。”
“嗯。”
“也不會用靈力。”
“嗯。”
“不想重新跟新弟子一起上基礎課,丢人。”
祁白辰微微皺眉,然後很快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