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小聖父是一個很善良很可憐的人的。
可是他沈絮現在快比小聖父還可憐了。
沈絮覺得古往今來應該沒有比自己更丢臉的人了。
他快要原地社死了。
偏偏那隻手放棄了揉弄他的頭發,反而揪住了他的耳朵。
“阿絮不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麼?”
祁白辰手微微用力往上提,果然心滿意足聽到小徒弟的嗚咽聲。
沈絮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被拉成驢耳朵了。
倘若他現在站着,他還可以往小聖父那邊歪頭,減輕點耳朵的壓力。
他或許還會覺得有點浪漫,就像打情罵俏的時候被老婆揪兩下,他覺得那是老婆在撒嬌,他可能會寵溺地笑兩下算了。
可現在他完全笑不出來,因為他耳朵是真的巨疼,要掉了那種疼!
祁白辰一腳踩着他不許他躲,一手還不斷往上提,疼得他眼淚瞬間糊了一臉。
他連忙擡起手,兩隻手圈起來,虛攏住師尊的腳踝。
“我說…嗚嗚我說”,他算是一點鋒芒都沒有了,“徒兒…徒兒忽然想跟師尊姓,徒兒求師尊賜姓……”
在小聖父揪住他耳朵前,他還有一絲不服氣,在腦子裡偷偷想:他才是攻,他幹嘛要避師尊鋒芒!還怕師尊提劍捅他不成!
現在的他就隻有一個想法:您NB,您鋒芒!您輕點捅!
沈絮要疼瘋了,他都疑心自己的耳朵要被活生生扯下來,祁白辰才終于松了手。
呵——祁白辰在心中冷笑,他活了一大把歲數,要是連個徒弟都訓不好,他也就不必要逆這個天改這個命了。
祁白辰松手的一瞬間,沈絮就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可憐的耳朵,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受如此罪過。
他見師尊放下腳,便遲疑地慢慢跪坐起來,然後嘗試着起身。
但也不知道是腿軟亦或腳麻還是怎麼回事,他剛站起來,又不受控制地跪了回去。
沈絮:“……師尊,弟子忽然覺得自己需要反省一下,就先不起來了。”
要是讓小聖父知道他吓得腳軟,那不是丢臉丢大發了!
祁白辰聞言未做反應,隻是淡淡收回了手指,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就纏在沈絮小腿處,兩頭分别紮進了地裡。
他不再理會沈絮,身體後仰躺回靠背上,閉眼假寐。
沈絮跪了一會,覺得腿麻極了,他偷偷瞄了師尊一眼,心想也差不多了該消氣了,便準備起來。
可誰知膝蓋就像是跟地面粘在了一起,愣是擡不起來一點!
沈絮吓壞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這麼脆弱,這就半身不遂了!
那他的/性/福生活還要如何進行下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沈絮一邊哭一邊抹眼淚,自己的袖子濕完了就把腦袋埋祁白辰腿上哭。
他雙手圈住祁白辰的小腿,腦袋悶在祁白辰膝頭。
“嗚嗚嗚嗚嗚我不行了嗚嗚,師尊我不行了嗚……我……嗚哇我站不起來了,我可能中風癱瘓了我…沒辦法給您幸福生活了嗚嗚我決定要放手了……”
他傷心透頂,絕望透頂,“我退出,嗚嗚嗚嗚嗚嗚…我退出,我成全…”
不行!成全誰都是對小聖父的一種傷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隻有他不會傷害小聖父。
沈絮忽然想起來自己不是在看肥皂劇,自己也不是苦情劇裡的深情男二。
他是大總攻啊!放言情劇裡,他應該是男主的身份才對!
可是他都半身不遂了,還怎麼做大總攻!
沈絮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滔滔不絕的眼淚洶湧而出,幾乎要把祁白辰剛換的外衫下褥全用鹹水泡個透。
“師尊,您好可憐啊師尊,師尊您真的……嗚……好可憐。”
無論誰跟小聖父在一起,小聖父都是個悲慘的下場,而偏偏他現在已經沒辦法給小聖父幸福。
小聖父要給他守活寡了嗚嗚嗚,小聖父要變成小寡婦了,小聖父怎麼能這麼可憐啊嗚嗚嗚!
沈絮緊緊抱住祁白辰的腿,像隻貓兒似的用臉頰輕蹭,“師尊……您太可憐了……徒兒想……”
“師尊不可憐”,祁白辰摸着腿上的腦袋,他應該有點什麼情緒的,比如——心軟。
但他沒有,他的心早就被人拿走、凍起來、丢到千裡之外的禁地中了。
“師尊早早便忘記可憐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了。”
他低下頭,手指擠進去,摸了摸徒弟的側臉,“等你什麼時候肯把心還給師尊,師尊或許會想起來罷。”
沈絮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