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交給端王去辦,要拟定個萬全的細則拿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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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府這邊雞犬不甯,康載對着女兒幾乎是費盡了口舌:“定是你昨日來得太晚,始安侯早已醉昏了頭,這才不樂意見你了!”
康潤澤蹲在地上逗着蛐蛐,頭也沒擡,道:“父親不是說男人醉了酒容易上頭,這才要我晚些過去嗎?人家始安侯看不上我,我又何必硬湊上去呢?”
“你、你懂什麼?像他這樣醉酒也能潔身自好的人,更是該抓住機會呀!你今日帶點東西去軍營看顧他,他明日定然記得你的好,這一來二去,不就成了嗎?”
康潤澤卻似完全沒聽得進去,“可他是個瘸子,高門顯貴又怎樣,我還郡守女兒呢,未必是高攀他了,何至于我低三下四去做下人的活。”
康載眼見着跟她說不通,無奈一坐,道:“你不曉得他的腿抵得是哪一位的命,哪怕他來日動彈不得了,這腿也能保他幾代兒孫的富貴。看來,你是沒這享福的命啊……”
兩人說着話,守門的小厮一溜煙跑過來,說方才門外來人,讓把信給到郡守。康載接過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緊忙回屋換上官袍,出門去了。
皇帝到了叁門郡,他一個一郡之守竟然全然不知,還琢磨着法子給始安侯說親,還被皇帝知曉了。康載戰戰兢兢給皇帝行禮,皇帝一言不發喝着茶,過了許久才似剛想起來般,給他賜了座。
他在這坐了幾盞茶的功夫,時刻提着精神,但皇帝并未提起有關始安侯的任何事,一直在說平南軍裁軍和在叁門郡種糧的事。此事事關重大,端王要留在這裡,便由康載輔佐。
皇帝仁慈,自始至終身居高位,卻沒有耳提面命的姿态,康載連連暗中告誡自己,此乃仁君,斷不會因為他插手始安侯的婚事而懲戒于他,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臨退下的時候,皇帝溫和笑道:“端王年輕,朕想着讓他多曆練曆練,他雖貴為皇室,卻少不得做長輩的輔佐和提點。”
“臣愧不敢當!此乃臣之職責,必鞠躬盡瘁!”
“國之重臣,婚事關乎的不隻是他自己,而是關乎朝政和社稷。日後該娶親時,自有朕為他操心。若他在此處并未一門心思給朕做事,反倒結了什麼緣,朕便拿你是問。”
康載哪裡聽不出來這話是什麼意思,雖口中說的是端王,實則旁敲側擊,敲打了他的腦袋。他連連稱是,退出去之後,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
日落西山,驚鳥紛飛。
蘇臻珩這裡營帳緊閉,除了手下那幾個得力的,幾乎一整日都不曾有人出入,仿佛沒了人氣。元甯祯叫身邊之人去給蘇臻珩傳話,就說他把康載提到跟前,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碰。
手下傳完話,說侯爺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理都沒理。
元甯祯頓時沉下臉,心說,自己手裡捏着他的把柄,一記欺君大罪,又一記弑君大罪,就是把他拉出去砍了又怎麼樣?還輪得着他這樣放肆地無視君上?
他在氣頭上,幾步沖進去,将那被子一掀,卻隻見一隻枕頭赫然躺在床上,毫不見人的蹤迹。
數十裡外的山林附近,人影綽綽,來者抱手微傾,禀報道:“如侯爺所料,張德豐回鄉之後,果然遭到了刺殺,屬下已尋一死囚代替他,給他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刺殺他的暗衛,正是聖上的人。”
果然如他猜想,前世史書所言,先帝是被元甯祯害死的,今生的元甯祯換了個人,其他的也有所改變,先帝又為何碰巧還是死在了那一日。
除非,是有人定了他的死期。
張德豐作為刀俎,必是要被毀屍滅迹,那人才能安穩。但元甯祯顯然以為還如前世一樣,而已并未将此事太過上心,不知刀俎已在他人之手。
若要端王稱帝,就要先立下威信,做下功績,讓百姓識得他,這是其一。其二,是要有兵馬。
其三,是那先帝遺旨上所寫的,皇帝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