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萊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錢小毛歎了口氣,道:“你沒聽說嗎?王落雪被官府抓了,說是她殺了人。”
“什麼?”葉萊實在沒辦法把殺人兩個字跟王落雪聯系到一起,疑惑道:“落雪怎麼可能殺人?”
錢小毛道:“我也這麼說。雖然跟阿雪相處時間不長,但她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殺人的人啊。”
葉萊道:“掌櫃的失魂落魄是因為落雪的事?”
“那可不。”錢小毛繼續說道:“昨日掌櫃的讓我去送餐食,可店裡又忙,我走不開,掌櫃的就讓阿雪去送了。誰曾想出了這事,掌櫃的昨日去縣衙回來後就這樣了。”
葉萊聽見這話,心裡有股莫名地不安感,她道:“不行,我得去一趟縣衙。”
錢小毛道:“你去縣衙做什麼呀?”
葉萊邊說邊往外走:“你别管了。店裡你照應着。”
葉萊趕到縣衙時就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群往衙門裡面走去。她随着人群跟了進去,聽見旁邊
有人議論着。
“犯什麼事了?”
“你沒聽說啊,殺人。”
“殺人?那得去瞧瞧。”
“快點走吧,走慢了好位置都被人占了。”
葉萊心怦怦地跳着,内心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跟着人群來到縣衙大堂。
大堂已經被看熱鬧的人群圍的滿滿當當,她還沒靠近人群,“砰”地一聲巨響,就從大堂上傳了出來。
她記得,這是驚堂木敲擊桌面的聲音,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聲音。
随着驚堂木敲擊聲的結束,接着就伴随着一聲凄慘地喊叫聲。
這喊叫聲她認得,是王落雪的聲音。
葉萊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過去,又是怎麼推開人群的。她隻記得,當她看見王落雪的時候,王落雪趴在地上,手上套着刑具,手指已經血肉模糊。
這刑具,她在電視劇裡見過——一種叫拶子的刑具。
拶子是由五根圓木組成,每根圓木中間隔開一定距離,用繩子穿連而成。行刑時手指放入圓木之間的間隔處,再用力收緊繩子,夾住手指。
十指連心,可見這刑罰有多難熬。
堂上吳向書道:“你現在老實招認,還能少受些刑罰。”
王落雪虛弱地聲音道:“大老爺,我沒有,沒有殺人……”
吳向書道:“還敢狡辯,繼續用刑。”
衙役一邊一個架着王落雪的胳膊,行刑的人拉着拶子。
王落雪這次連喊叫地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瞬間暈死了過去。
行刑的衙役道:“禀告吳大人,犯人暈了。”
吳向書道:“先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王落雪被衙役架了下去,剛才她受刑的地方,還留着幾道被手指劃出的深深血痕。
葉萊被這幾道血痕喚醒,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着眼角一顆一顆地滴落。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葉笙辦公的處所,葉笙看見妹妹一臉淚痕,滿眼驚訝,連忙起身問道:“二妹,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聽見葉笙的聲音,就像打開了洩洪閥門,葉萊又“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心裡擠壓地憤怒在這一刻徹底地釋放了出來。
她哭着喊道:“哥,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随便就用刑,她會痛,她會死的啊,哥……”她讨厭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葉笙輕聲安撫道:“二妹,你别急。什麼用刑,什麼死不死的,你說的誰?”
葉萊緩了片刻,調整好情緒說道:“王落雪,她是我的朋友。你們說她殺人了,我剛看見給她用了刑……”
葉笙道:“王落雪?哦,我想起來了,昨日因為殺人而壓送來的犯人。”
葉萊聽到“犯人”兩字,生氣道:“落雪不是犯人。你可以說她是嫌疑人,但不能說她是犯人。我相信落雪,她絕不可能殺人。”
葉笙怕再刺激到妹妹,好言道:“好,為兄說錯了。”
葉萊道:“那個吳向書真是可惡。他有證據嗎?他就用刑。落雪都說了她沒有,他還繼續用刑,非逼着落雪認罪不可。這是刑訊逼供,簡直就是個狗官。”
葉笙道:“畢竟是殺人的大案,審案用刑在所難免。”
葉萊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道:“哥,你怎麼還向着他,沒想到你也是個狗官。”
葉笙道:“二妹,為兄在這做了三年主簿。見過、聽過很多事情,沒有哪一個當官審案不用刑的。但,要說不用刑,也不是絕對沒有。我隻見過一人,那就是現在的知縣大人。不過,他也才剛來幾個月,後續我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