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必為奴為婢的生活，即使物質生活沒有之前富足，但是那是自由的感覺。

她有自己的喜好，不必時時刻刻守在誰得身邊，即便小姐很好，但她也有着屬于自己的思想。

她在慈幼院教到了新的朋友，她們開起了新的生活。

她可以有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一起奮鬥的目标，她很喜歡慈幼院，喜歡這裡的孩子。

雲雀喜歡讀書，趙父給衍舟請的的師傅，衍舟自己喜歡武術，這些課業總會央求雲雀代筆。

她将慈幼院打理的井井有條，在這京城也為自己某得了立足之處。

趙衍舟看着已經褪去青澀的雲雀，這麼多年來這個小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尚且有武力護身，但是雲雀手無縛雞之力，又因為趙家的緣故，即使盡力做了安排，但看她的樣子便知曉，京中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

雲雀看着面前這個充滿愧疚的小姐，将手心放到了她的手背上，臉頰上傳來的溫度，曾不止一次為她帶來過溫暖。

“我這幾年過的很自由呢，每日裡和一堆皮猴子一起玩鬧。”

衍舟小姐果然是一個很溫柔的小姐，是她心中有愧。

“後續又遇到了善人，捐助了善堂，也有了些往來。”

“隻是近日那些人自認隐秘的提起，小姐的婚事。”

“說小姐與許家公子多麼般配，金玉良緣。”

雖說雲雀省略了許多事情，但是從那被略過的隻言片語中，趙衍舟似乎看到了那個苦苦掙紮的姑娘。

雲雀的能力很強，可想要往上走并非易事，以許靖程的能力尚且在京中接連被貶，那連朝廷都進不了的雲雀，可想而知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賢臣擇主而事，雲雀被賞識，生活也開始變得更好，恰逢此時，她回京了。

那一日，在她‘死而複生’向京城遞出的第一封信開始，許靖程就曾經問過她，是否需要告知雲雀。

但是李魚告訴了她一個故事，雲雀到善堂後，那些瑣碎的，不會被人注意到的故事，她拼湊出了真相。

雲雀找到了自己想要努力的事情，她有了新的更好的生活，她不是如自己這般沒有退路與未來的人。

她已經耽誤了雲雀一次未來，不會在耽誤她第二次，雲雀很聰明，比以往聰明許多，她發現了自己還活着的消息，主動聯系的許靖程。

曾經生活了那麼多年，有些事情不必言語，互相之間便已知曉，那是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趙衍舟拉着她上了床榻，像過去那樣，卻又有些不同：

“雲雀，我們許久沒有這般聊天了。”

“小姐，我不想你成婚，是真心的。”

那條路有多難走，雲雀已經知曉，所以即便她早已選擇了其他的路，但是還不忍心衍舟走向歧途。

“放棄榮耀，放棄權利，在京城生活太難了，這裡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趙衍舟将雲雀攬入懷中，所以她的雲雀啊，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閨閣時期，她們看着話本，期待着裡面的英雄，

會有做不完的夢，數不清的想法，但現在，昔日的雀鳥早已長成了翺翔與天地之間的鷹，

那些吹打的風雨變為了她的羽翼，那樣的日子是辛苦的，但是雲雀。

趙衍舟看着她的表情，她知道，雲雀沒有後悔走這條路。

所有苦難過後，即使不知何時而來的黎明，她們在一起抱團取暖。

“嗯，雲雀長大了，我也放心了。”

趙衍舟沉默了半晌，在所有的心情歸于沉寂後，她們最終還是要面臨的問題，分道揚镳。

“小姐，我不會做出危害小姐的事情，但是同樣的，我也做不到任何傷害善堂的事情。”

“我知道的。”

“小姐，這麼多年，我受了其他家族許多的幫助，早已無法獨善其身。”

“我知道的。”

她們就這樣平靜的說出來自己的所選的道路，沒有所謂背叛後的歇斯底裡，沒有什麼所謂的苦衷，僅僅是選擇了不同的路，僅此而已。

原以為二人就這麼沉沉的睡去，卻不想趙衍舟平地扔下了一顆驚雷：

“雲雀，我想造反。”

等趙衍舟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來什麼都時候，連她自己都震驚了，她這個剛有年頭的想法，竟是對着雲雀說的。

甚至于，雲雀的背後，很大概率，是當今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