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朝廷的律法,這中間可操作的空間也很大,更何況。”
趙衍舟看着這連綿不絕的雨,不知何時會停歇:
“江南富庶,每年的稅收都不少,若是推行這倒律法,你覺得朝中會有多少的人支持。”
“那些官差大人們啊,事不關己的時候,一個個恨不得撇的幹淨。”
“這樣會惹怒聖上的律法,你覺得需要憑借怎樣的功績才會實行呢。”
“可在以前的日子裡,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這些錢都是屬于織女本身的。”
楚遙怒吼出聲,這麼多年壓在心底的恐慌,還有看着不少早已力竭的姐妹,她隻是想讓所有的生活恢複正常而已,她想要能看的見希望。
“為何之時想要恢複原樣就會有這麼多人阻攔呢,我們隻是想要恢複原樣而已。”
五年前是,現在也是,她們沒有貪求榮華,沒有人在躲懶,隻是想要回屬于自己的銀錢,為何會那麼困難。
“我們不是想要更多的報酬,就是希望朝廷能夠有律法,讓我們能拿到自己的銀錢。”
她不懂,為何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這麼理所應當的事情,她們搭上了這麼多條人命,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卻仍舊是一場空。
“因為銀子是好東西,你們的銀子被人拿走了,平江府的官員會很開心,朝廷的官員會很開心,皇帝也會很開心。”
“我們都命啊,不重要的。”
趙衍舟感歎着:“人啊,是總是有着無窮的貪欲。”
“最開始的時候想着隻要活下去就好,真的活下去了,她又想做點什麼,吃肉,喝酒,總歸想要活的有意義些。”
“吃飽喝足了,又開始想要的更多,想要銀子,想要随心所欲,想要很多事情。”
她輕聲的說着,隻是不知着究竟是在說别人,還是在說自己:
“更何況那些朝廷的大官,姑娘。”
“你們的命,你們的勞作,在他們眼裡就僅僅是行走的銀錢。”
“年年水患年年休,指望着這些官老爺發善心,估摸着便是有一日你們賺不到銀錢,反而需要他來貼錢的時候了。”
趙衍舟拿出準備好的信件,塞到了楚遙的懷中,就這麼潇灑的離去:
“姑娘,記住談判,不能告訴對方你的籌碼。”
“不然,那隻會是砧闆上的魚肉。”
趙衍舟揮手離開,将信紙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在雨中撐傘告别,頗有種世外高人的意味,
隻是等到回府後,看着已經放晴的天氣,許靖程貼心的為她準備了幹燥的衣物:
“為何不等雨停了再回。”
他面露不解,剛剛正是雨勢最為猛烈的時候,身上難免會有些潮濕,若是因此病了。
趙衍舟扭過頭去,不好意思說,當時的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雨中告别,看起來真的很帥,
隻是沒想到這雨下的越來越大,确保完全躲開楚遙的視線後,她趕忙找了一個地方躲雨。
對于懷中的信件,她還是很珍惜的。
回到家中後,她第一時間向北疆寫了信件,又詢問了京中陳昭衡的情況。
算算日子,他應該是已經到京中了吧。
還有錢糧,要給宋暮晚打許多欠條了,商隊不日便會抵達平江府,還有那跟随商隊而來的‘護衛’,至于白榆留下的意外之喜,還是歸還于這片土地吧。
而遠在京中的陳昭衡,則是吃了不少的閉門羹。
“令蘅姐,你說這麼勳貴的人家,怎麼比宋暮晚還要摳。”
那群人嚷嚷着,沒錢,沒糧,怎麼一個個吃的山珍海味都是他聽都沒聽過的。
“等之後你會發現...”
“發現什麼,你怎麼不說話了。”
半晌沒有聽到回應到陳昭衡擡眼順着關令蘅的目光看過去,卻沒有覺什麼異常。
“熙頤。”
人群嘈雜,剛剛那句低聲的喃喃,陳昭衡聽的不怎麼真切,
“令蘅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今日不是說好了,帶你來看京中的市集。”
“說起這個令蘅姐,我記得你好像也是...”
“來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