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着些微雷聲,路白羽的聲音如同破空之風,從門外清晰地傳進來:
“阿鶴,開下門可以嗎?”
頓了頓,又說:“我知道你在裡面。”
好好一大帥哥,好好的溫柔清冽嗓音,一開口就跟水鬼死命扒人似的,門外剛剛還轟隆噼啪一陣,在這一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蓦地一片死寂。
孟承志插着耳機在打遊戲,聽見這話,手機一扔,隊友鬼哭狼嚎他也不管了,就在司伯鶴面前搶先一步跳了起來。
他捏捏拳頭,義憤填膺:“靠!這小白臉之前對你不屑一顧,現在大半夜擾人清靜也不知道想幹啥,那姓戚的也是,姓路的都跑這來了也沒聽他給你傳個信,老大你等着,我去把他攆走!”
“别别别!”
司伯鶴汗顔,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拽住孟承志衣服後擺,忙說:“等等,先看看他要說什麼。”
門外的人嗤嗤笑了笑,好像已經預料到裡面什麼情景,此刻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明顯尖銳了些。
“不出來?那你要不要猜猜你那位心上人現在在哪?又即将面臨什麼?”
“唉,他現在可能不太好。”
司伯鶴表情凝固:“……”腦海中一秒浮現外面這人惡劣的笑容,以及下午和某人臨别前千叮咛萬囑咐類似耍性子一樣的要求。
“你在等他發消息?可他的手機在我這裡。”
司伯鶴手有點癢。
他拍拍孟承志顱頂,把嚎叫的遊戲放回他手裡,成功安撫住孟小弟之後,走到門前,拉開,空氣依舊如白日一般清新,隻是吹進來的風還帶着苦澀、微涼的青草香,就這樣糊了他一臉。
司伯鶴在小孟同學擠着想跟出門之前,眼疾手快把門徹底閉緊,他轉頭對着路白羽,一臉淡定自若,渾然沒有男朋友被危險人物帶走的失态,除了他自己和080,任誰都不會知道,他背着手,指尖顫抖。
司伯鶴問:“他在哪?”
路白羽背着光,盡管沒有顯露出上半張臉,但是司伯鶴依然察覺有一道詭異的視線在他的上身、尤其是後腰處徘徊。
司伯鶴心想,在080給他放過的各種影片動捕裡面,鷹類盤旋在長空,以高傲的姿态尋到代表獵物的家禽時,便是這樣的眼神。
這人向他伸出一隻手,司伯鶴皺了皺眉,扭頭,不為所動。
路白羽慢慢收回支出去的那隻手,從黑暗中走近。
司伯鶴觑他一眼,心中略微驚愕。
多日不見,這人眼睛不知道抽到什麼神經了,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氣質在淺黃燈光中都顯得無比陰暗粘膩,徹底颠覆他之前優雅得像一隻白天鵝的高貴聖潔形象。
他遺憾地摩挲了兩下手腕,侵略性掃視的目光在光亮中無所遁形,路白羽微笑着說:“阿鶴,要這樣你才願意見我,好傷心啊。”
聽見這話,司伯鶴腦子發懵:對不起我沒看出來,你臉上笑得都要收不住了還能怎麼傷心?
他不接話,路白羽也不在意,隻是歪了歪頭,問:“怎麼樣?為了你的小男友,要跟我走嗎?我帶你去見他哦。”
司伯鶴動動眉毛,在腦海中問道:【有一件事,我沒有辦法不在意。】
080:【什麼?】
司伯鶴:【孟承志怎麼沒聲音了?】不,應該說,民宿一片靜谧,除了他和路白羽,這一整個區域,根本不像還有其他活人的樣子!
080:【你看那邊。】
系統在司伯鶴腦海中勾勒出來的地圖中,月亮正逐漸隐沒在雲層裡,而雲層之下,是寂靜森林,據那個僅在車上有一次鄰座之緣的女生所言,那邊有一處斷崖,每到清明夜間就會叫魂。
系統這是?
080電流滋滋聲要滋到冒煙:【呃,不止他,其實全都睡着了。】
司伯鶴:【睡、着?全都睡着了是什麼意思?】
080:【司司你不要激動,字面意義上的“全部睡着了,明天才能醒”,除了你、路白羽、戚楚弋,還有一個誰我也看不清晰,必須去那個人身邊才知道。】
【系統,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才這個時間,我的老師們同學們還有那位老闆,不約而同全成睡不醒了?還有你讓我看的那個地方又是哪裡?】
080非常正經,它機械回答:【年級組織了活動,所有人明天都要種樹,他們得補充體力。我讓你看的就是主角當前所在地。】
【啊?那我們幾個醒着的就不用睡覺補充體力了?路白羽是想帶我去他那裡嗎?你之前說的我是變數,意思是路白羽原本計劃裡并沒有我,隻是現在思路轉變導緻又把我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