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弋反問：“為什麼問我？”

司伯鶴笑笑：“你的嗅覺比較靈敏嘛。”

戚楚弋原本已經有些溫和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冽，他逼近一步，陰沉着臉問：“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的嗅覺比你的更靈敏？”

080憋不住了：【這家夥誇不得，你誇一下他還懷疑上你了。】

司伯鶴也有些頹：【如果他想不到“靈魂穿越”這種事，一定會以為我是知道他來曆的實驗室卧底。】

下一秒他正經道：“我隻是信任你的能力。”

戚楚弋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僵住，之後他臉微紅地撇開頭。

“其他兩個不知道，但是你們那個廚師來過。”

廚師是指袁劭，他隻被迫記得這一個人的氣息，畢竟煙火味兒重。

司伯鶴幽怨地看着他：“為什麼我聞不出來？”

戚楚弋冷哼一聲，大步往洞内走去，又不理他了。

進到洞中之後，司伯鶴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麼食人窟。

忽略那些斑駁血迹，石壁上有藍黑金綠的光在細細閃動，看上去美輪美奂，但那些陰暗元素又着實難以忽略。而從兩壁高聳飙至頂上的深褐色血迹來猜度，或許還是一個比較大的怪物殺的人，這裡面路線彎彎曲曲，死長死長，走了很久才到算得上盡頭的地方。

很離奇，但偏是這麼容易就進去了。

“咔嚓咔嚓——”

“嘶！”司伯鶴不小心撞上前方那人硬邦邦的背，他吃痛地揉了揉鼻尖。

戚楚弋停在前面：“聽見沒？”

司伯鶴有點懵：“聽見什麼？”

他被往前拉了點距離，身後一股力量推來，在毫無準備的時候往前看過去，入眼便是一張限制級的畫面。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許多衣服褲子裙子之類散落堆積在地，上面除了一些頭發，其他什麼也不剩下，一條比沼澤巨蛇要小一些的不知道算不算蛇的東西正趴伏在那裡，啃食一截腿骨，它兇狠地張着巨口，陰冷的獠牙上滿是新鮮的血液，那些鮮血正要從那塊黑暗平台上流向遠一些的幹淨花叢，就被它長舌一卷吸了回去。

為什麼說不知它算不算蛇，其實應該算的，因為這怪物渾身上下和蛇都沒什麼兩樣，唯獨頭顱是人類的頭顱，還有兩條人類的手臂，看起來像是把一條蛇的身體撐爆了之後長出來的。

這詭異的場景令司伯鶴倒吸一口涼氣，他頭皮發麻。

看到蛇，就會想到青蛙，想到青蛙，就會想到那股仿佛刻到他靈魂深處的屍臭味，喉中有些翻湧。

剛剛隻有戚楚弋一個人聽見的“咔嚓咔嚓”聲現在清晰無比傳到他的耳朵裡。

蛇人戒備地朝二人看過來，眯起眼，将他們上下一掃，動作頓了一下，嘴張得更大，繼續啃吃起來，一邊“咝溜咝溜”加快速度吃腿骨，一邊專注地恐吓這兩個闖入自己領地的人類。

司伯鶴心中有一種這東西在快速吃舊的食物同時打量新的食物，馬上要來啃他了的錯覺，雞皮疙瘩争先恐後冒了出來。

他機械地回頭，戚楚弋原本是厭惡的表情，但在他看過來之後，瞳孔多了一抹暗色，眸中也似乎有了些同樣讓他膽顫的光亮。

是一種百無聊賴吃清淡飲食太久，突然看見自己最喜歡的美味的眼神。

但隻維持了幾秒，戚楚弋臉上又漸漸變得有些困惑，随後恢複冷淡的目光。

他微微點頭：“這裡也有他的氣息。”

司伯鶴：“地上那個腿骨……”

戚楚弋：“不是那三個人的。”

司伯鶴長舒一口氣，幸好幸好。

說完他幾個跳躍，站到這蛇人面前，蛇人“嘎嘣”一口吞掉最後那點骨渣，不忘吮吮手指，在山洞當蛇太久，指甲蓋奇長，裡面盛滿了污泥和幹涸的血迹。

它紫色的眼睛也是蛇類的豎瞳，盯着司伯鶴目不轉睛，淌着口水，臉頰到下巴是一坨黑漆漆的腐肉，一旦有蒼蠅飛到它嘴邊，就被它舔進肚子裡。

“會說話嗎？”

“嘶、嗷——”

“看來不會。”

司伯鶴被這家夥惡心得承受不住，迅速往它長長的身體上甩出一道粗長的電光，蛇人頓時痛得滿地打起滾，痛完之後，直立起身子，長嘯一聲，張着血盆大口朝他襲來。

他擡手便是一堵冰牆，但這怪物還沒砸到司伯鶴面前，突然眼珠一瞪，抱頭落到地上，摔得山洞裡發出巨大的“砰”聲。

“嗷——”它的聲音叫得久了竟然尖利如人類嬰孩。

司伯鶴猛地向戚楚弋看去，他正慢條斯理整理着手腕的扣子，見自己被盯着了，這才冷聲道：“實驗室裡出來的東西，立刻殺了最幹淨。”

司伯鶴聽懂了，這蛇人是實驗室那位的産物，并且它改造失敗，所以成了這個人不人蛇不蛇的醜陋樣子。戚楚弋厭惡實驗室的一切，此刻看見這個東西隻想把它徹底消滅，竟是等不及司伯鶴出手，自己就幹擾了它的大腦神經。

但是他現在莫名出現的不合時宜的想法卻是：如果戚楚弋也改造失敗，那他的樣子……

畫面太獵奇，他不願再想下去。

蛇人隻消看戚楚弋一眼，便是頭疼欲裂，洞内全是它一個活物咆哮的嘈雜音量，等到漸漸沒了聲息，司伯鶴才後知後覺，這怪物居然是活生生痛死的。

戚楚弋嘴上說着要把它立刻殺掉，實則還是選了折磨怪物的方式。

看完這一幕之後，司伯鶴尚在沉思，脖子蓦地攀上來一隻冰涼的手，伴随着一點同樣涼透的人聲：“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關于異能的問題？”

“之前腦内傳音也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我是精神系異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