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蘊和錢大确認馬車半個時辰内就能修好後,放心地讓侍從留在原地等馬車,林蘊搭上了陸暄和的順風車。
不太習慣和女子在狹窄的空間内獨處,何況陸暄和和林蘊還不算熟悉,又不知聊些什麼話題合适,陸暄和有些沒話找話。
“表妹是馬車壞了嗎?”
林蘊疑惑地擡頭,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沒記錯的話,這個便宜表哥是大理寺少卿,馬車壞了是很難看出來的事嗎?他說得什麼傻話。
但因為她很想從便宜表哥這裡套裴大人案情的進展,所以十分配合地跟着說廢話:“是,錢大說是輻條斷裂了。”
陸暄和面上鎮定自若,假裝自己剛剛沒說蠢話,果斷轉換話題:“表妹來鄉下做什麼,是從什麼地方回來?”
林蘊就又講了她的九麥法,說她想勸服吳家村的百姓運用這個辦法,這樣能多種一茬麥。
說完林蘊又想到什麼,問:“表哥,你有地嗎?”
陸暄和點頭道:“略有薄産。”
林蘊自然知道說“薄産”隻是謙虛之語,她眼睛一亮,直白地問:“陸表哥能在你家地裡用九麥法嗎?今年沒有成功案例,村民們都不信,就算今年說服不了他們,我也要多種些麥,這樣有了成效,來年大家都會信了。”
林栖棠是自己的堂姐,日後作為案例宣傳難免有人覺得是因為血緣關系才誇大其詞,雖然陸暄和也是親戚,但他是大理寺少卿,身份上自然增加了可信度。
不等陸暄和回答,她又加大了砝碼:“我去見了堂姐,經過我的遊說,她已經同意把她的田都用上我的法子了。”
林蘊看得出來,陸暄和很關心林栖棠,很有可能會無腦跟票。
果不其然,陸暄和沒多猶豫就應道:“栖棠很會做生意,幾乎不做賠本的買賣,既然她都同意了,那我也借表妹你的好方法,多賺幾塊田的收成。”
見陸暄和如此爽快,林蘊倒是有些羨慕林栖棠了,雖然失去了父母十分慘痛,但父母都是令人敬佩的大英雄,表哥也是真的對她好。
相比之下,父母雙全的原身過得更辛苦,夫妻倆人影都難見到,見到後還很糟心。
約定好之後讓陸家的莊頭來找她學習,林蘊開始“關心”陸暄和:“表哥,今日大理寺不上值嗎?你怎麼有空閑來林園?”
“昨日聽到栖棠病了,便來望望她,剛好大理寺的大案告一段落,上司給假也爽快。”
不管是被迫爽快,還是主動爽快,最後結果是一樣的就行,陸暄和心想。
“我今晨也去看了堂姐,表哥不用太憂心,堂姐已經好多了,不過她知道你來看,一定很高興。”
很高興?
陸暄和想象不出栖棠很高興的樣子,她對誰都淡淡的。
雖然他特地來林園一趟,但也早有預料,大概率他和栖棠端坐着寒暄兩句,栖棠說她病快好了,然後他說一句“多加保重”,然後他們就再沒話說了。
林蘊客套話說完,才終于問了她關心的問題:“案子告一段落?表哥你之前說的兇狠賊人已經被抓了嗎?”
陸暄和點點頭:“這案子已經歸案結案,賊人也已伏誅,表妹你不用再擔心了。”
表妹哪能不擔心,表妹現在害怕得要命。
短短兩日,賊人伏誅結案,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案子應該沒有深挖,隻是以一個簡單的賊人兇殺結案,甚至兇手都痛快死了,再也無法張口供出幕後指使。
林蘊感覺她袖子裡這封信必須要捂得死死的,等她成為不能輕易殺掉的人,或者找到真正站在裴大人一邊的人,才能拿出來。
裴大人可是四品大員,死得這麼漏洞百出,都沒有追究地結了案,足以體現背後主謀的能量之大,如果她這個小蝦米還敢貿然送信,就是嫌死得不夠快。
離得近,陸暄和看出了林蘊臉色的蒼白,但他沒多想,女娘大都膽子小,許是聽說有人死了吓的。
陸暄和貼心地不再聊大理寺事宜,而是聊些皇城的風土人情,兩人就這麼頗為和諧地到了林園。
林蘊覺得即使不打聽消息,和這位陸表哥相處也挺愉快的。在男人中,陸表哥算是少見的能讓林蘊感到舒适自在的人。
林蘊從前社交圈子不大,打交道多的男性基本都是師兄師弟,基本除了必要的在實驗室的溝通,其他時候都感到難以溝通。
他們時而強硬,在堅持他們漏洞百出的實驗操作時。他們時而脆弱,深夜在朋友圈發抑郁小作文時。
陸暄和不傲慢、不多管閑事、不窺探隐私,樂于助人、言行有度,再加上同類的襯托,林蘊覺得他出類拔萃簡直合情合理。
和陸暄和道完别,林蘊壓下對送信一事的擔憂,把全副心思放在了吃雪花酥上面,時迩肯定已經做好了,林蘊要好好犒勞一下最近辛苦的自己。
等會兒讓時迩看看她撞到的頭和扭到的手,趁着她心疼自己,說不定還能多蹭幾塊呢。
***
林蘊第二日起來,感覺牙有些酸,一想起古代牙醫技術有限,懊惱自己昨日不該吃那麼多甜的。
再想起這兩日,她不過四處轉了轉,沒走太遠就有些喘,她的身體條件還是差了些,這樣日後可沒辦法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