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的話,她在大周大概要過一輩子了,林蘊決心要開始晨練。
想找一塊空地練練,剛瞧準地方就發現錢大在那裡半蹲着,湊近才知道他居然在紮馬步。
額頭上全是汗,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但他确實身體素質好,馬步紮得很穩,一點都不抖。
林蘊湊過去打擾他:“錢大,你在鍛煉嗎?”
錢大的頭遲緩地點了下:“我在練武,我去問了侍衛,他們說要紮馬步。”
縱使林蘊不懂習武,但也知道習武光紮馬步肯定是不夠的。
林蘊和錢大的溝通向來簡單直接:“你很想習武?”
“嗯,很感興趣。”
錢大想習武,其實是産生了危機感,上次二小姐讓他不驚擾旁人地去打聽裴大人,結果得到裴大人死了的消息,錢大沒思考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隻是敏銳地察覺到二小姐将來可能會陷入危險之中。
林蘊拍拍錢大的肩,邊羨慕錢大的肌肉,邊說道:“你這個形象感覺就是個學武的好料子,既然想學,那我給你找個師父,咱們正正經經地練。”
這點權力也是她這個林二小姐身份為數不多的優勢了,雖然她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但也能做成一些這個朝代很多人沒辦法達成的事。
她為了林二小姐的身份吃了那麼多的苦,自然要物盡其用。
林蘊在空地上做了兩套廣播體操,因為不記得具體每一節的具體動作,就胡亂地想到什麼做什麼。
在錢大眼中,二小姐差點以為二小姐突然手腳抽搐,看她面色如常,才知道是在鍛煉。
等林蘊吓完了錢大,又覺得做廣播體操有些沒勁兒,東張西望之下遠遠瞧見船夫在湖中把船劃靠了岸。
半刻鐘後,林蘊站在船上,手中拿着槳,正有些吃力地向後劃水。
她把廣播體操沒做好的原因歸結于沒穿運動服,裝備不到位,如今轉換了陣地,體驗還不錯。
别人在家裡鍛煉是用劃船機,她在林園可以随時劃真船,多有格調。
陸暄和昨日宿在林園,今晨出來散步,發現水面有一條船在原地打轉,他定睛一看,二表妹撸起袖子,正吭哧吭哧地劃船。
陸暄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二表妹真乃奇人也。
林蘊在船上劃着劃着,漸漸是真的在劃水了,開始和船夫閑聊。
船夫年紀大,胡子都白了,第一次坐他船的時候,他就說林園建成的時候,他就在這裡劃船了,一看船夫就知道得多。
“為什麼老夫人喜歡住這裡?冬天還是挺冷的。”
夏天水多還能說避暑,大冬天住這裡,每天晚上林蘊都蓋兩床棉被,她懷疑老夫人和林栖棠生病,可能都是冬天在這裡凍久了。
船夫被搶了活,空着手,皺着眉頭看二小姐的花架子,回答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這園子是前甯遠侯給老夫人建的,前甯遠侯戰死之後,老夫人悲痛欲絕、大病一場,病得都差點去了,尚在襁褓中的栖棠小姐被抱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想着大小姐年幼,需要長輩照拂,這才振作起來。”
在船夫的口中,老夫人心情郁郁,自此常住前甯遠侯建造的林園,睹物思人,除了逢年過節的大事,都不怎麼回甯遠侯府了。
林蘊再次感歎,讓她連吃兩次閉門羹,說不定馬上還要接着吃閉門羹的人,原來也有這樣一顆愛惜晚輩的拳拳之心,隻是沒用在她頭上。
***
文淵閣門口,謝鈞正準備進去上值,就被一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正是徐正清,在謝鈞的意料之中。
徐正清是來請謝鈞同他一起出去辦件事的。都察院大多數官員覺得大理寺辦事不公,自是要監察一番。
殺害裴合敬的兇犯在殺人後躲開裴宅的侍衛,又逃出了内城,天羅地網的抓捕下,他在宛平藏了七八日,才被抓到,背後肯定有人助他,徐正清決定去抓住兇犯的宛平縣衙探一探。
但本管得理所當然的案子,但因為死者是都察院官員,就顯得有些私人恩怨在裡面。
雖然裡面确實有私人恩怨,但也仍有為公理發聲。
徐正清想撈一個有地位,又不難說話的,還公正的人同他走一趟。
看來看去,他抓住了謝鈞。
謝鈞以規矩為由拒絕:“這于理不合,巡視縣衙是你們按察使的事,我去插一腳怎麼回事?”
徐正清壓低聲音,祈求道:“謝次輔,我也是無處可去啊,我知道裴大人那封奏折還在你那兒,你不能不管啊。”
一番糾纏,徐正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謝鈞不得不去了。
謝鈞跟着徐正清上了馬車,他從不會跑空,這出一趟門,應當能辦成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