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族長人在何處?”
大長老忖度了會,“約摸應去門氏鑄劍坊了。”
門氏。
事實上一直以來謝羽有意避開了這個地方。
門氏鑄劍坊。
“他們……去哪裡做什麼?”
“尹仲受傷了,童戰他們都過去救人了。”
謝羽心裡有種果然如此的預感。
她選擇不去見尹仲,就是因為她清楚,如今尹仲并不想過從前的生活,他也不想再修魔道。月牙,或者說尹鳳這個名字,将會勾起他心中對天意最深的仇恨,讓他想起,自己從前所失去的一切。
所以即使她清楚門氏鑄劍坊一切事務,甚至都查過那裡的地點,她也沒有在他面前露面。
尹仲……會死了嗎?
應該不至于。不過,那把魔劍沒殺了他,卻是弄死了人家五百年來第二春啊……
謝羽握着靈鏡漫不經心轉了轉,淺黃色的鏡面倒影出她的臉,她的手指一停,抿唇一笑,“你不至于搞不掉一把魔劍吧?”
靈鏡裝死。
謝羽拿着鏡面在門檻上拍了拍,“問你話呢。寶貝。”
靈鏡頭頂飄起大字,“你!你要遭天譴的!”
“我可是神物!”
謝羽思忖,“神物與魔物,究竟哪個更勝一籌?”
“不過我看,幽冥劍是一把受詛咒削鐵如泥的魔劍,而你畢竟是個防禦幻境的法寶……龍婆手裡普通的劍都差點把你劈成兩半,換成魔劍的話,說不定你就四分五裂了?”
“你少瞧不起鏡子了。我是神物,當然比魔劍更厲害。”
“怎麼能收拾掉它?”
“……你隻是想救人罷了。我為何要告訴你。”
“你醒醒。人家畢竟是尹鳳的父親,我若袖手旁觀才是有問題吧?”
“……”
“不說?”
“當真不說。”
“……”
“也好。改日我便拿了那把劍,劈了你吧。”
“你!你這是逆天而行!逆天而行絕不會有好下場!尹仲就是前車之鑒!”
“何為逆天而行?”謝羽一邊走,一邊懶洋洋道,“何時消滅魔劍也算逆天行事了?我明明是順天應時。”
“哼!至親至愛之鮮血,那門劍秋算一個,别忘了,你作為他的女兒,也算在内。”
“不要靠近幽冥劍,否則被吸血而亡别怪我沒警告你。”
“……你不幫忙也算了。何必在此咒我。”
“我所言都是實話。”
“那便看着吧。’她笑的淡然,眸中光亮,便不見了平日的無謂,她說,"起死回生是我的強項。”
否則如何對的起神農之名。
鏡子似乎生氣了,半晌給她打了四個大字,“拭目以待。”
謝羽揚了揚眉,運起輕功掠過枝頭。
說幹就幹,她立刻就去找了門家姑娘。
魔劍似乎有所感應,謝羽到的時候,它就在尹仲手中。
對方紅了眼睛,謝羽一到,正面上泛着幽綠色寒光的劍尖。
“尹姑娘小心!”
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衆人目瞪口呆。
便見眼中嬌嬌柔柔端莊文雅的小姑娘隔了一二三四五六丈,隻那麼一随手,将懷中之物扔給童戰,略一擡手,兩指似輕飄飄的,就夾住了長劍。
青蔥指尖,幽暗魔劍。
尹仲臉色猙獰,運功意欲抽回魔劍。
但見小姑娘身單力薄,身影卻巍然不動,指尖動也未動,定定站在原地。
謝羽思忖瞬移,道,“童氏族規,不許傷人。卻并未要求,不準斷絕魔劍之靈。”
幽綠色的劍身顫了顫,門大叔鑄劍多年,竟詭異的在這一把劍身上,感覺到了恐懼之意。
劍刃上流下鮮血,落到謝羽指尖。
尹仲手中的血。
“傷不及我,便以人親緣為質嗎?”謝羽覺得有些好笑,這麼多年,她明裡暗裡見過的聽說的嗜血之劍不少,偏就還沒見過如此陰險的。
她隻一屈指,彈到劍身上,“叮”一聲輕響。
尋常人隻聽聞金戈交擊之聲,落到尹仲心中,如同長夜,電光雷霆。
哐啷一聲,他的手松了劍。
劍落于地。魔光一斂。
謝羽收了手,原地站着,斂眸:“滾過來。”
魔劍裝死:“……”
她的唇角翹了一個笑,“怎麼?神鏡都長了腿滿世界溜達,閣下卻隻能原地裝死嗎?”
衆人從懵逼中回了神,才意識到她是在對那把劍說話。
吃瓜群衆:……
童博猶豫了下,結結巴巴地實誠道:“尹,尹姑娘,這劍畢竟是死物,聽不懂人話的。”
話音未落,劍“嗒嗒”蹭過來兩步。
謝羽瞥了它一眼,伸手理了理袖子。
“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輕響,魔劍蹭到她腳邊立了起來。
衆人:!???……?
門大器抱柱,縮在幾個年輕人身後,一臉驚恐,“成,成精了!”
我的爺爺奶奶呀!佛祖!菩薩!玉皇大帝!有一把門家鍛出的劍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