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緊張嗎?兩位。”
坐在後座的女性熟練的為槍支上膛,又将特制子彈挂上,随口問了一句。
她實在實在十分年輕。
比起作戰隊員,果然更适合坐鎮指揮吧。
“你呢?監司。”
“唔,完成任務是對我的基本要求。”
“有勞您多多指點了。”
“客氣了兩位,辛苦了。”
“還想回去見櫻子呢。”
時間緊急,但是,作為指揮官,直接參與作戰,是不是太冒險了。
“櫻子是……”
“喔,他的女兒。”
“是嗎……一定會的。”
“真是辛苦呢。帶孩子挺累的吧。”不僅在工作上要參與作戰。在家庭裡還要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
“那是。但我有一位賢内助。”
他嘿嘿嘿的笑了笑,掩飾不住自得。
一路上凝重的氣氛難得輕快了些。
“雖然我沒生過孩子,不過帶是帶過了。到七八歲的年紀,那才是難纏呢。”
又活潑,又好動,規矩于他如無物。
一個少商,一個小公主,實在是令人頭秃。
“是呀是呀。”
“話說,監司為什麼一定參加呢?”
畢竟這場任務的危險指數,标的極高。
“那麼你呢?”
“我……?”
“……”
“所以,其實根本不需要理由,不是嗎?”
另外的隊員嘻嘻一笑,“非要理由的話,原子核的工資超高算嗎?”
“任務出完了,給你加獎金。”
“嚯。監司還真是大方呢。”
……
謝羽一腳踹開了勾坂家的大門。
不太禮貌。
然而她也不在意。
正如他的鄰居,鈴島先生在舉報中所言,整個屋子都散發着腐臭的腥味。
兩名特戰隊員手持液氮槍,謹慎的跟在身後,四下排查。
房門被打開。
整個房間都被各種色彩黑紅的不知名的怪異東西塗滿了,天花闆,牆面,地闆,夾雜着血塊和腐肉,入眼一看,簡直觸目驚心。
附近的花鳥蟲魚都沒有蹤影的原因算是找到了。
直到冰箱的打開。
碎肉掉了一地。
連特殊選拔的隊員掃到那一地的穢物時,也忍不住一陣惡心。
假使……
假使他沒有看錯……
那該是孩童的屍體……
這座房子的主人已經瘋了!
可恨至極!
簡直是喪心病狂!
……
“津久葉。”
長期的蝸居,加上縱欲過度,從樓梯的台階上下來的男子已經瘦的脫了像,眼底青黑,從頭到腳的骨節分明,白色的襯衣上沾滿了不知名的綠色的紅色的液體,他也不以為意。
謝羽照面一見,心裡還有心情想,這人現下看起來真的一副被吸幹了精氣的模樣。
“……你可真是無禮。”
“對于你,我還需要講什麼禮貌嗎?”
“随便的闖入别人的家中,随便的亂翻别人的冰箱,好好的糧食都被你糟蹋了,津久葉,你真是沒有風度。”
他一邊說着,一邊撿起了地上的碎肉,斷肢,整理歸納,仿佛撿起了菜品一樣。
看到他撿起一隻斷手再放回去,另外兩名外勤隊員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行了。
謝羽面無表情,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已經稱得上不開心了。
“你知道,你所謂的菜品,在我們眼中是什麼嗎?”
“是什麼呀。”
他心态好的仿佛就是拉扯家常。
“人類的斷肢殘骸。”
“那又怎樣呢。”
他回答的輕蔑。
随意的語氣仿佛是在讨論雞鴨魚肉貓貓狗狗。
特勤隊額角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謝羽冷漠以待,背手示意宏光去預定的三角地點貼好了最後一枚送神符。
“……你是沒有怎麼樣。怎麼樣的是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
“别吵了。不知道你的聲音很刺耳嗎!”
“呵。”真是死不改悔。
“說起來一直有一件事我還沒有找你呢,是你打傷了沙耶嗎?”
謝羽猛地笑了下,“那又怎樣呢。”
一模一樣的反問語氣,仿佛他所重視的,于她一文不值。
隻這一個失神片刻,于黑暗中重出數條黝黑的條狀觸須。
謝羽反手掏出槍,砰砰砰又是三彈,冷氣瞬間席卷了整棟房間。
角落裡傳來刺耳的鳴叫,帶着憎恨與慌亂。
“不要總是來這招,我沒心情陪你玩了。”
直到踏進這個房間之前,她甚至都還在想,如果勾坂郁紀還沒有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如果他不去選擇第三條道路,如果他能及時回頭,那麼他都可以接受人類法律的裁定,而不是傻子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同族的炮火之下。
現在看來,似乎是她期待太多了。
綠色的腫塊狀的生命,蠕動到勾坂郁紀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