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坂郁紀一把抱起祂,仿佛那是什麼絕世珍寶一般的親了一口,“沒有選擇我,是你的眼瞎,津久葉。看看我的沙耶吧,她是多麼溫柔可愛!”
“最重要的是,她如此愛我!”
人類,和一坨長滿了眼睛和觸須的外星生物……
這種沖擊甚至勝過了第一眼看到沙耶時她對人類所自帶的精神污染。
監司,出任務之前您也沒說過會這樣啊!
“……”
即使謝羽不特意去看,都能感受到身後兩位隊員炸裂的内心了。
“你誰啊。”
謝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唱戲。
這樣視若無物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他。
“又是這樣!津久葉,又是這樣的态度!你在驕傲什麼呀!你知道在我的眼裡你現在是什麼東西嗎!一堆爛肉啊!哈哈哈哈!你還有什麼可目中無人的?!拒絕我?哈哈哈哈,拒絕我?難道就因為你更聰明那麼一點點嗎?難道因為你更好看嗎?你知道那對我來說是多大的侮辱嗎!!!”
“你喜歡我?”謝羽橫眉,神色冷淡的不像話,冷漠接了一句,“所以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就因為這樣?
就因為這樣,就倒戈他所生活二十年的世界,就以同類為食?還如此理直氣壯?
果然腦子被情愛糊住了。
換個人類身體太孱弱他想跟着沙耶進化成悠久生命的的智慧存在都比這更具有說服力。
綠色膿液的生命發出刺耳的尖叫,仿佛在呼喚什麼,“郁紀!郁紀!郁紀!”
勾坂郁紀已經魔怔了,紅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眼中的怪物。
津久葉啊……
即使是怪物的模樣,她的姿态仍舊是那樣的沉靜。
即使是怪物的姿态,也不影響她信手拈花的性格外顯。
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悲憫。垂眸于世,卻待他如此冷酷無情。
而此刻,她竟然在生氣。
生氣嗎?是生氣他甘心于怪物為伍嗎?
以前她可從來沒有這樣,長久的将目光停駐。
即使全院都在流傳他與她之間的绯聞——對,那就是他故意的,就連高畠青海那家夥,也被他拉了過來,全世界都以為他們天生一對就應該在一起,然他處心積慮所求,結果津久葉似乎完全沒有聽到。
怎麼可能沒有聽到呢!
她隻是高傲,高傲的目中無人罷了!她隻是看不起他罷了!
根本不會有别的理由!
“童氏一族,禁止殺人。而你……”
謝羽垂眸。
真是難以想象,在平安與法制熏陶下的青年,在明知自己心理障礙的情況下,還能輕易地跨出了那道界限。
“我殺的是人嗎?我殺的怎麼可能是人呢!我殺的是怪物啊!”
“如果因為感知到的外表不同,你就選擇殺了他們,那麼正常情況下,你最能下手的,應該是你懷中的那位才對。”
那千百雙眼睛,凝視過來,流露出忍耐不住的怨毒。
“挑撥我們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蓦地,謝羽冷嗤了聲,都懶得再與這些人争辯。
世界那麼大,還真當她就樂得一直當他們狗血愛情中棒打鴛鴦的惡毒女二了。
“我開心!”
“我樂意!”
“你管得着嗎!”
……
為了避免勾坂及沙耶發現異常,避難一直以地震演習的名義進行演練,到今晚,就是最後一場了。
“群衆應急避難已完成。”
“一切準備就位。監司。”
聯絡儀裡傳來丹保涼子的聲音。
月光逐漸的從窗口消失。
月全食開始了。
隊員在房間裡安置好了剩餘的儀式祭品,逐步開始撤出。
“不許走!”
此刻他的腦子倒是靈活了。
謝羽想。
“撤,我斷後。”
槍聲響起。
“監司!”
無數的綠色觸須從黑暗陰影的駁雜之處撲來。
打破了甯靜深夜。
内在的隊員們一邊相互掩護着後退,一邊攻擊那密密麻麻的污染物。
膿包與粘液的怪異中心,站着幹瘦如同枯骨的人類。
最後一絲月色即将消失在天際。
明明算不上強壯,女性卻立刻停腳反身,一手就提起身後兩個大漢的衣領,幹脆利落的一腳踏上長階,将兩人從門口直接抛出了庭院。
“監司!!!”
隊友目眦欲裂。
她打開了通話儀,冷靜至極吩咐對面,“啟動吧。”
隻因為一個動作的耽誤,黑色的觸須帶着莫名的粘液粘連到她的腳腕,很快,就迅速地向上蔓延。
謝羽皺起了眉,反手向身後打出一槍,沒有作用。
對方似乎也下定了決心。
最後的月光消散之時,黑色裹住了她的身體。
然在下一秒,雪白的霧氣炸開,裝備了液氮的特質服就在重重的擠壓下碎裂。
猶如最美的冰霧花在此凝結。
宅院裡傳出不可名狀的刺破耳膜的怪異尖叫。
“津久葉!!!”
“……抱歉了,涼子。”
“替我……道歉。”
通訊器裡傳來最後的餘音。
丹保涼子蒼白着臉色,雙手顫抖着,拍下了啟動鍵。
鮮紅色的咒文自庭院亮起,在無光的夜晚卻綻放出最炫麗的極光。
當一切塵埃落定,月色重新于陰影後探出頭來時,一切都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