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蜈刷刷刷飛快的穿過叢林。
南納西勉強穩住身形聽到風聲呼呼從耳旁挂過。
她看着群擁在後的蠱群,猶豫了下。
“少,少主去哪兒了?”
身後那數以百計的蠱蟲……她是打劫了哪個苗寨嗎?
“奧?去會會小乖的主人。”
風蜈:很好,名字又換了。
“是誰?”
“這……未曾相問。隻是告訴他,讓大家都不要着急,我很快就會去找他們的。”
艾黎長老踏進門時,就隻看到一地瘡痍。
本該休息的兩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地面上一地紅木碎屑,窗門打開,旁邊的住客還正在收拾行李跑路,嘴裡一直念叨着,妖怪妖怪之類的詞語。
艾黎:……
人!呢!
就算常年以聰慧睿智沉靜自持著稱的右長老,此刻也忍不住心頭光火了。
待他查看過門窗痕迹之時,就已确定,這是被蠱王襲擊了。
心中一時也難免悲痛。
阿貴他……就這麼等不急了嗎!
不出片刻,就在他準備飛身出門之時,一個巨大的蜈蚣委屈的彎着身體,以本來不太适合蜈蚣但非常适合坐人的一種怪異姿勢,爬行了進來。
他還沒說話,旁邊房客一聲尖叫,“妖怪!妖怪又回來了!”
咚的一聲暈倒在地上了。
“長老回來啦!”
謝羽起身,笑眯眯地牽着南納西自風蜈上跳了下來,落進了“略”顯殘破的客房。
“……你……”看到少女的笑臉,再多的責難也說不出口了。
實在是……這些事情,實在本不該是她要經受了。
固然她的母親也曾在二九年華,便一力承擔起了五仙教之重責。但是……她不一樣……她自小,就是被仙教放棄的孩子。
“若是……若是你不願……此事……”
此事就算了吧。
話堵在嗓子眼中,卻實在是說不出口。
若是少主不回返,恐怕,恐怕下一任教主就會是瑪索了。瑪索固然很好,然而阿貴卻實在偏執……
到時,苗漢之争愈演愈烈,五仙教又豈能置身事外。
漢人終究是比苗人弟子更多的,這許多年來,中原武林也是人才輩出。
若是仙教與漢人也起了沖突,又加之香巫教多年宿敵,六诏對五毒秘術虎視眈眈,種種之下,仙教如何長久啊。
“長老多慮了。”她看到他的神色,一時也明了,擡手招了招風蜈,淺淺笑道,“長老看我剛剛召來的小乖可愛嗎?”
“……”艾黎長老的“傷春悲秋”一下子就被她打斷了。
好家夥!
這一看就是三年起步的蠱王,你從哪裡召喚得來!
你都還沒有種命蠱!
“……挺好的。”
這是好事。總不太好質問小姑娘。
他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南納西。
南納西一路就納悶,此刻脫口而出:“……風蜈引也可以用琴弦彈嗎?”
艾黎:……?
你在說什麼?
接收到了艾黎長老的目光,南納西回過神,輕咳了一聲,“我……也不太理解。是有人偷襲,少主以風蜈引控蠱,收服了這隻風蜈。方才是找那些幕後黑手去了。”
……雖說收服之前,她捏着紅木桌還把風蜈暴揍了一頓。
“艾黎長老,藥材都拿到了嗎?”
艾黎腦子一團亂麻,聽得此話,下意識把背上那一包草藥摘了下來。
“有勞長老。”謝羽笑着接過了,握握風蜈的腳,“看,我們的黃金殼子第一層要來了。”
便宜小乖啦。這本來還是為命蠱準備的。
艾黎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他頭一次覺得,年輕人的心思這麼難猜。
……
半月轉瞬而過。
清潭翻滾。
金色鱗甲暗藏于流水之下,若隐若現。
少女坐在草木叢生的湖岸旁,手下瑤琴弦如銀絲,琴尾刻着五毒之迹。
指下琴弦一動。
嗡——
湖下之物仿佛受到了感召。
波濤乍起。
夕陽之下,金光燦燦的蠱王冒出半個身體。
僅僅三節軀殼,竟已有半人之高。
好蠱!
真是好蠱!
不愧是魔刹羅教主的孩子!在蠱蟲之事上,天分竟如此之高!
那金燦燦的色彩簡直叫人目眩神迷啊!
艾黎和南納西都忍不住巴巴望着那隻優異的風蜈蠱王,一時不約而同想道。金色蠱王,聞所未聞,但看它一副外表,就已知威力絕佳。
它從湖畔伸頭過來,乖巧的蹭了蹭謝羽掌心。
“先去處理一下,順便給你找幾個小夥伴。”
那金色風蜈明明是一張蟲臉,卻隐隐流露出人性化的欣喜之色。
南納西迅速反應:“少主?”
“不——不是要回教了嗎?”艾黎也懵了下。
“請假一天,很快回來。二位長老見諒則個。”
金色風蜈飛速現身,托起她沖進山林。
“哎——少主!——”
二人匆匆也趕了去。
窸窸窣窣。
金色百足風一般于山林之中行走。
明明是毒蠱,卻如金光一樣,破夜而來。
甲殼堅硬,百足又如利刃,隻要逶迤幾步,頃刻,分壇一片屋倒房傾。
“來者何人!”
為首頭戴巨大牛角銀冠,明顯身份貴重的老者從主屋之中沖了出來。
看到那隻金色風蜈,心中一驚,再看那蜈蚣頭上的紫衣少女,不由眯起了眼睛。
“曲雲?”
謝羽靜坐于風蜈之上,目光落下,微微一笑,“或者,長老也可以喚我為——教主大人?”
話音未落,他身後跟上的蒙蠶小哥一臉菜色,似乎又想起了那日極不美妙的回憶,抖着聲音,“就是她!就是她!長老!”
“廢物!”烏蒙貴擡手狠狠推開了那個弟子,看向她時,恨恨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不過是反控了我本座手下一枚最低級的蠱王而已,你還真敢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