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啊!
正說着,就聽有人敲門,兩人心下疑惑,這麼晚了,會是誰?
“大人!”小棠驚道,“你是來看看衣服做得如何了?放心,明天一準能好!”
林琮挑着燈籠,瘦長的影子投在地上,嘴裡含糊應一聲之後問她:“你今日還回去嗎?我方才出來辦事,順道來看看。”
“回啊!就準備回去了。”
妙婵好笑地看着這兩個人,果斷送客。
垂雲居隻有一個小浴堂,如果兩人都在的話,總是小棠先占用着,自從林琮允許小棠借住之後,每每他洗漱完畢回屋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妥當從西廂房進來了。可是今日他回屋之後,她卻遲遲沒有來。等了一會兒,他也沒聽見什麼動靜,便來到西廂房的窗下,見她正賣力地扇着扇子,屋裡是真熱,他站在窗外都能感受到熱氣在往外噴。
小棠嘻嘻笑道:“大人,以後我還是睡自己屋吧,總讓人誤會也不好。”
“清者自清。”
“哎,不是,大人,我看你和申屠娘子近來總不和好,不想再讓她誤會。”
林琮沉着臉,突然往裡探了大半個身子,沒好氣地道:“我和她……”他終究沒說開,想了下又道:“要不這樣,你去睡我屋,這裡給我睡。”
小棠忙擺手:“那哪能呢,您多金貴,熱傷了您,我就是酸棗縣的罪人。”
“那就給我過來!”
“噢、噢……”
幾個姑娘連軸轉,終于在第二日的午時将嫁衣和喜服趕制了出來,妙婵忙包好讓意和送到了縣衙,這樣就萬事齊備了。他們當即出發,第二日一早路過白鹭洲客棧,小棠躲在馬車裡悄悄往外看,平平無奇,生意似乎還紅火,将要過去的時候,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出那個害了三個姑娘的混蛋!
時間算得剛剛好,他們午時進了封丘縣城,在大街上吹吹打打晃了一圈又出了城,正好在日落時住進了白鹭洲客棧。
羅大郎夫婦很是殷勤地清點着人數,一人分派房間,一一人則領路。院子裡吵嚷不休,唢呐聲響了一會兒,擡箱籠的師父喊了一會兒,又有其他客人湊熱鬧向新郎官讨要紅封糖果的……
小棠蒙着蓋頭,眼前紅彤彤一片,看不清路,任由淩四娘攙着,隻覺得腳下的路不停變幻,最後似乎終于站到了客棧裡面。
四娘雖在縣衙待了許多年了,平日裡總是聽說着兇險懸疑的故事,可參加這樣的行動還是頭一次,心裡難免忐忑不安,也是沒辦法了,衙裡就她和小棠兩個女的,總不能讓林大人那嬌滴滴的未婚妻來吧,想來他也舍不得,也就小棠跟個粗使的男人似的,成天被呼來喝去,還要擔風險。這緝賊拿盜本就是男人們的事情,好端端一個俊俏姑娘非要強出什麼頭!
日落熔金,院裡的人正在搬擡箱籠,忽然,一個衣衫褴褛的男人沖進來:“不能住,不能住,有鬼——鬼——”大家來不及阻攔,他就闖了進來,沖着小棠大喊大叫。
林琮和傅臨淵對視了一眼,傅臨淵忙上前大力鉗住他的胳膊:“你說什麼?什麼鬼?”
“客官别聽他的,這是個瘋子,瘋言瘋語的。”羅大郎趕來,将男人拉到自己身邊,忙不疊地打招呼,轉而呵斥道,“我就不該收留你!人家大好的日子,你搗什麼亂!你别犯了人家的忌諱,到時候打了你我可不攔!”
小棠正想着許觀音寫的一個個“鬼”字,好奇那瘋子長什麼樣子,也許他知道些什麼。
突然,男子掙脫羅大郎的手,在屋裡亂撞起來,小棠也被撞到了,将要跌倒之時被人穩穩圈住,那人伸出手臂來,她低頭見此人着喜服,不是林琮又是誰?
“還不扶着。”耳邊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小棠心想:這厮還怪會演戲!
亥初時候,客棧安歇下來,偶有出來擇食的野貓叫上一兩聲。
樓下角落廂房裡,金氏噼裡啪啦撥弄着算盤,羅大郎一邊替她捏肩一邊探頭看今日進賬。
“那死瘋子可鎖好了?”金氏撇嘴問道。
“放心,柴房關着呢!”
“啪!”金氏重重摔了一下算盤,瞪着羅大郎道,“我早讓你把他趕走,管吃管喝不說,還生出這麼多事來,萬一攪了我的生意,我跟你沒完!”
“唉,到底是從小看着長大的,他如今當真無依無靠了,我再将他趕走了,不知哪天就死在外邊了。再說了,留着他到底有點用不是?”
金氏冷笑着:“你這麼好心,怎麼不去提醒樓上那家人?”
羅大郎賠笑道:“怎麼會?”他自然知道她這是在警告自己。
“呸!”金氏啐了他一面,“當我不知道呢,今日那新娘子你看得眼都直了!我勸你别多事,弄黃了這客棧你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羅大郎從後面摟住金氏的渾圓的腰,頭擱在她的肩頭:“這可就冤枉我了,新娘子不都一個樣麼?又看不見臉。”嘴上說着,心裡想那新娘子身段那樣窈窕,臉也不知道怎樣絕色呢,真是可惜了……
又聽金氏念叨着:“說來這也不能怪我們,誰讓她們自己招鬼稀罕呢?再說,前面遭殃的那幾家,你見誰找來了?放心,不光彩的事情,鬧出來臉面不要啦?隻好打斷牙往肚裡咽……跟咱們又沒關系……唉……”
門外隐在暗處的傅臨淵和孔澍聽着這夫妻二人說話,恨得牙癢癢,真是黑心爛肺的狗東西,待抓到作惡之人,這兩個人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