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事無巨細的将事情經過說出後,忽而展顔一笑:“我們離開了之後,‘補天人’将失去與你們抗衡的力量。”
“根據以前的規律,他會在一刻鐘後回到此處。”
“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随着洛珈的聲音漸漸落下,熾熱的火光忽而升起。
在火光映射下,青銅巨樹漸漸融化,洛珈華服依舊,頭上珠翠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
她端莊站立,目光看向了花枝,說出了最後的道别。
“‘母親’,洛珈不能一直陪着您了。”
“神樹前輩也有句話要我轉達給您——它說能看到您長大的樣子真好。”
洛珈有一點沒有說出口的是,那個詭異的秘法更像是一種契約,如果補天人去世,那麼她們也會跟着消亡。
與其等着繼續被“補天人”驅使行惡,她們選擇自焚以保全自身傲骨。
隻是……
花枝睫羽低垂,遏制住自己複雜的心情,努力抓住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好像有些過于順利了。”
花子洛猶猶豫豫地說道,打破了傷感寂靜的氛圍。
這句話一出口,沈穗兒和景楓也若有所思起來。
公孫義撓撓頭,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長槍,不再繼續試圖尋找“補天人”伸張正義。
林長夢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眶,認真地等着花子洛繼續說下去。
而林天星……林天星已經走到了火焰前,試圖研究其燃燒的原理。
隻是回答他們迷茫眼神的并不是花子洛的解釋,而是一道含笑的聲音。
“不錯不錯,來得人真是不少,也不枉我浪費掉的神器和畫靈。”
陰影裡,細長狐眼的男子鼓着掌走了出來,目光從衆人身上逡巡而過,最後落到了花枝身上。
“千秋畫境之主,我已經在這裡恭候你許久了。”
那個秘法真的漸漸失靈了嗎?洛珈的行為“補天人”真的不知曉嗎?“補天人”在益州肆無忌憚地釋放火災真的不怕被人注意到嗎?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或者說他想用益州百姓性命與洛珈引來誰?
不,也許燭陰殘魂也是他誘餌之一。
“你想找我阿姐做什麼?”
花月擋在花枝身前,比她都高的雙錘拎在手上,如同幼虎一樣警惕地望向他。
“我想代表‘補天’邀請千秋畫境之主加盟,與我們一起拯救這個日益疲弱的世界。”
“補天人”将姿态放得極低,好似十分誠懇。
瞬間,滌邪堂的五位少年人立馬就提高了警惕,長夢都護在花枝身前,淡淡的綠色光芒在周身浮動。
雖然不知道“補天”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但是他們四處屠戮百姓的行為可不像是他們口中的“拯救世界”。
花枝淺淡一笑,神情柔和卻聲音疏淡:“我不覺得你那個‘補天’有什麼值得我加盟的地方。”
“也不怪千秋畫境之主這麼想,畢竟——”狐狸眼青年去掉了僞裝,顯露出了本有的高傲和散漫,“畢竟哪有什麼地方比得上五千年前的昆侖呢?”
“可是昆侖啊——”
青年無視花枝沉下去的臉色,笑吟吟繼續說道。
“可惜昆侖早就毀滅了,全宗十萬人——魂飛煙滅,不得轉世。”
在極其敷衍也極其完整地完成首領交待的“拉攏”花枝的任務後,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傲慢與惡意。
畢竟在他眼裡,就算是所謂千秋畫境之主,也不過是他們的祭品而已。
更何況,千秋畫境早就碎了呢。
隻是他還是小觑了面前幾人的戰鬥力。
在他話音剛落下時,少年長槍一轉,赤色火焰附在槍頭,極快地向他沖來。長風呼嘯,景楓借助風力站在半空中,幾道風刃跟随公孫義向青年射去。
與此同時,林長夢在後方發動神通,操縱無數藤蔓拔地而起,護在公孫義和景楓身周伺機而動。
狐狸眼顯然被突然的攻擊打得猝不及防,他往後匆匆一躲,狼狽地躲過小義手裡的長槍,而後伸手捏碎一塊黑色鱗片。
随着勾玉的破碎,天色瞬間暗如長夜,沉凝的氣息宛如一陣大風一樣吹滅掉長槍上的火光、扇子上的風息和綠瑩瑩的木靈之氣。
花子洛臉色微變:“燭陰……又是燭陰殘魂。”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燭陰殘魂了,早在五年前常城的時候,就是在藍鵲和萬徑山獸主的幫助下才僥幸逃脫。
“燭陰先生。”
柔和的聲音帶着些許複雜的情緒,一直沒有說話的花枝看向頭頂巨大的黑色虛影,開口輕輕喚道。
與此同時,細長的毛筆出現在她的手上,她周身泛起淺淡的白色靈光。
在燭陰的影響下,諸般神通皆消,隻有少女身上靈光熠熠,面中胭脂小痣像是一滴混了血色的淚。
燭陰殘魂和花枝安靜對視着,直到狐狸眼青年漸漸按捺不住:“燭陰,去撕碎他們。”
花枝的目光冷淡地落在青年身上,千秋筆筆尖泛出淡淡的金光。
“就憑你,也配驅使燭陰?”
蓦然,好似有沉睡已久的存在被喚醒,朝此處投來一瞥。
莫大的壓力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呼吸一滞,而金色的鎖鍊無聲無息地蔓延,将狐狸眼青年和燭陰殘魂一起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