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春手裡卻不停地摸着小黑貓下巴。
百啭當初是跟着她回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要與花枝花月更親近些。
真奇怪。
她看上去冰冷依舊,但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心神早就跑到了小黑貓粉嫩嫩的小鼻子上。
“既然馬上就要科舉了,不如明日就别出去賣花了吧?”花枝看着她提議。
周望春點了點頭。
她雖說有過目不忘之能,但也日日堅持溫書作賦,從未有過松懈。
如今離端午不足一月,是該全身心投入到科舉上來了。
就這樣,西市那個賣花的小娘子突然不見了蹤影。
讓那貴公子失魂落魄地尋了好久。
不過那貴公子還沒尋來,先尋過來的是唐大娘。
唐大娘不是來尋周望春的。
她來找花枝。
她想給花枝說媒。
雖然先前花枝與她說過自個兒有個逝去的心上人,但是在唐大娘看來,這更需要多試着接觸接觸新的郎君。
難道要這十幾歲的小娘子為那早逝的心上人守一輩子寡不成?
“花娘子近來可好?前兩日阿月來我家玩的時候提到你最近想找個石缸養睡蓮,可找到了?”
唐六娘笑容總是親切熱絡,她一來就拉着花枝往椅子上坐,取出一朵絹花往少女發髻間比劃。
“已經找到了,裡面還養了幾條小錦鯉,大娘可要看看?”
伸手攔下來絹花,花枝饒有興緻地左右翻看着,好一會兒後,她抿唇一笑,嘴角出現一個小小的梨渦。
“唐大娘的手好巧,這絹花比外面賣得還要好看。”
“我從小就愛做這些,以前也常做了去賣。”唐大娘又把絹花從她手裡取過來,别在她的鬓發裡,“錦鯉先不急着看,我今兒找你有正經事兒。”
“什麼正經事兒?”
一個小圓鏡被塞到花枝手裡,她一照,正好看到那薔薇模樣的小絹花綴在自個兒新學的垂髫分肖髻上,和旁邊的珍珠小簪相稱,格外的清新嬌俏。
這小圓鏡是用玻璃做的,要比銅鏡清晰不少,甚至在五千年前修仙界也少有這般清楚的鏡子。
玻璃也是昭文帝帶着工匠的做成的。
“你知道住在槐柳巷的徐家嗎?”
“知道,他家大郎常來我這兒買花。”
花枝略有些懵懂地看着唐大娘,不明白為何要提起徐家。
“你覺得那徐大郎如何?”
“不太了解。”
花枝不明白為何要問這個,但她不愛背後論人長短。
“就人品相貌,你大緻看着怎樣?”
“樣樣都好,頗為守禮。”
就是拘謹了些。
花枝想起那徐大郎總是泛紅的清秀面容,評價的十分保守。
聽到這話,唐大娘瞬間笑開了花:“那徐大郎也算我看着長大的,品貌确實不錯,他家中開了家古玩鋪,家境也十分殷實。”
“更何況那徐大郎像花娘子一般,也是個有神通的異人。”
“異人?”
花枝來了興趣。
“你也知曉,并不是所有的神通都能舞刀弄槍的。”
徐大郎的神通就是如此。
他的神通比較奇異,一打眼就能看出那些個古玩的年份來曆,時間久了還能看出其中故事。
所以自打他的神通一出來,他家古玩鋪的生意就好得不行。
如今都在籌劃着開分鋪了。
“這神通确實有趣。”
“那你覺得這徐大郎如何?”
“什麼如何?”
花枝這次切切實實地感到困惑了。
這徐大郎如何和她有什麼關系?
唐大娘一看這總是溫柔淡然的女孩子難得露出的天真懵懂,不由笑了。
“我直說了,是徐大郎托我來說媒的。”唐大娘拍了拍花枝手背,“你要是願意,不如和徐大郎相看試試?”
花枝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在她識海裡,原本坐在蓮葉上抱着香爐吸收其中貯藏的月華的燭陰動作一停,雖說尚未凝結出形體,但仍然能感知到他的視線投向了外界。
“這,這不太行。”
也許是感知到燭陰的視線,花枝說話都有些結巴。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離世的心上人,隻是也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要困住自己。”
唐大娘的勸解苦口婆心。
花枝的慌亂也真情實感。
“心上人?”
燭陰的聲音矜貴冷淡,尾音輕輕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