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大郎叫什麼名字?”
“徐允讓。”
“哦~好名字,好名字。”
沈穗兒怪叫一聲,引得花枝動作一頓。
旋即,她反手拿起桌上的團扇向沈穗兒打去。
沈穗兒大笑着跑回自己的鋪子裡。
在她身後,百啭跳上窗台,咬了朵淩霄花跟了上去。
這小狸奴又拿她的花讨好别人。
花枝收回團扇,又氣又笑地看着百啭叼着淩霄花跟在沈穗兒屁股後面。
“燭陰先生你看她們,隻會欺負我!”
“嗯,都是她們不好。”
燭陰清冽如松雪的聲音中含着輕微的笑意,從花枝的身後傳來。
花枝忽然一愣,回頭看去。
他照舊穿着那身廣袖玄袍,望向她的眉眼裡含着極淡的笑意。
“燭陰先生……”
好久一段寂靜後,花枝忽然眨眨眼,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燭陰的衣袖。
但是卻拉了個空。
“這隻是個虛影。”燭陰看着少女呆望着他雙眼,伸手虛虛地摸了摸她的頭,保證道:“我會盡快修出實體的。”
花枝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垂眼避開了燭陰的視線。
她悄悄按了按心髒的位置,神情有一點點茫然。
“哇!”
“哇!”
“哇!”
“喵!”
哪裡來的青蛙?
花枝看着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花月和唐六寶,還有去而複回的沈穗兒和黑貓百啭,黑了臉。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旁人脾氣挺好的,如今看來是她在千秋畫境呆久了,錯估了自己。
花枝看着眼前四雙睜得圓滾滾的眼睛,忽然失了言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介紹燭陰。
“我是枝枝的長輩,這段時間多謝諸位對枝枝的照顧了。”
除了唐六寶和小百啭,顯然沒人相信。
尤其花月的目光最為狐疑。
她跟在她阿姐身邊多少年了,可沒見過什麼長輩。
但是看到花枝臉色沉沉,卻沒有出口反駁,她們也閉了嘴。
不敢問,不敢問。
三人一貓對視一眼,悄悄溜了老遠。
花枝不太高興地揪着裙子上挂的小玉魚,故意不看燭陰。
她的小脾氣來得突然,過去幾千年都不曾有過,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怎麼回事。
但是燭陰卻不意外。
在他的印象裡,花枝本來就是一個很喜歡撒嬌很喜歡耍小性子的小姑娘。
現在這般寵辱不驚的淡然模樣才讓人感到奇怪。
“枝枝?”
燭陰伸手點了點花枝的臉頰。
花枝不理他,扭過去看向另一邊。
“怎麼不高興了?”
他換了個方向,彎腰看向少女,目光溫和包容。
“你為什麼……”
話說了一半,花枝似乎覺得不妥,又咽了下去。
燭陰先生仍然笑着注視着她,往常矜貴清冷的神色為她變得柔和。
在燭陰幾乎無下限的縱容裡,7她突然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你為什麼說你是我的長輩?”
少女的質問委屈又遲疑,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因為這句話覺得委屈。
燭陰先生沒有說錯什麼,可是她就是不樂意聽到他這麼說。
時間似乎在燭陰長久的沉默中變得緩慢。
他凝望着花枝迷茫的雙眼。
良久後,他阖了阖眼,收斂起自己眸中複雜的情緒。
再睜開後,就又帶上了包容的笑意。
“小丫頭真的長大了。”
他似歎非歎地說出這句話,克制地摸了摸少女的發頂。
那日到了最後,花枝也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
燭陰先生好像知道,但是沒有像以前一樣為她解惑。
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應該不是很重要吧?
花枝繡着一個玄色的綢緞發帶,笑吟吟地看着燭陰。
她為了繡這個發帶,把那繡了一半的淩霄花團扇都放到了一邊。
甚至連畫筆都很久沒拿起來過了。
“等燭陰先生能夠凝結出實體了,我就把這個送給你當禮物!”
“禮物?”
“生辰禮物,就當慶祝燭陰先生新生。”
“好。”
燭陰縱容笑道,忽然看着桌子上多出的竹枝簪變了神色。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是那位徐小郎君送的?”
“嗯。”花枝苦惱地撓撓頭,“我改日找個等價的東西換回去吧。”
“那小郎君會傷神的。”
燭陰喝着茶,擡眼看花枝反應。
“總要說清楚的。”
沒等談話繼續下去,活活潑潑的小姑娘跑到了屋子裡。
“阿姐!燭陰先生!明日就是小滿了!”
小滿是花月的生辰。
花枝和燭陰相視一笑,接過小丫頭遞來的生辰宴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