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幾人告别以後，蕭寒去晏熾家吃晚飯。

夜色漸濃時，蕭寒才從晏熾家告辭。

晏熾執意要送，兩個人在門口推讓了半天，最後蕭寒敗下陣來，任由他跟着出了門。初秋的晚風帶着微涼，卷着幾片銀杏葉在他們腳邊打轉。

"就送到這吧。"蕭寒在第三個路燈下停住腳步。

晏熾雙手插兜，腳尖碾着一片金黃的銀杏葉："再走一段。"

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又分開。蕭寒忽然蹲下身，手指靈巧地系好晏熾散開的鞋帶。月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溫柔的陰影。

"明天見。"蕭寒起身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晏熾的手背。

晏熾站在原地，看着蕭寒走出幾步才喊到：“男朋友，不來個告白吻嗎？”

蕭寒聞言嘴角勾起，站在原地沒動。晏熾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巷子裡格外清晰。他三兩步追上前去，一把拽住蕭寒的手腕，将人抵在老舊的路燈杆下。

"這麼矜持？"晏熾的氣息有些不穩，帶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

蕭寒擡眸看他，月光在兩人之間流淌。他忽然擡手扣住晏熾的後腦，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吻了上去。這個吻很輕，卻讓晏熾瞬間心跳加速。

分開時，蕭寒的拇指擦過晏熾泛紅的眼尾："滿意了？"

晏熾張了張嘴，難得語塞，顯得他多那啥似的。遠處傳來野貓的叫聲，驚醒了這片刻的旖旎。他低頭去看兩人的影子，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嚴絲合縫地交疊在了一起。

"回去吧。"蕭寒理了理他淩亂的衣領，"奶奶該着急了。"

晏熾看着蕭寒走遠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帶着水漬的嘴唇，好軟……

夜風拂過，帶着銀杏葉沙沙的聲響，像是在訴說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口，他才摸出手機，對話框裡蕭寒的消息已經跳了出來：【到家了】。

他低頭看了看鞋帶——被系成了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回了個貓貓點頭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晏熾周日在家寫作業陪奶奶，發出去給蕭寒的消息卻都石沉大海，昨日相處的甜蜜與此刻的失落感形成兩個極端。

晚自習。龍思彤提前去了教室，在多媒體上拷數據。

晏熾第八次解鎖手機，對話框依然停留在昨天晚上他發給蕭寒的貓貓晚安表情。教室裡嘈雜的抱怨聲像隔了一層屏障，他盯着窗外漸暗的天色，自動鉛筆在指間轉得飛快。

"晏哥！"譚乾踩着鈴聲走進教室，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物理作業借我抄抄！這兩天玩太嗨完全沒寫。"

晏熾頭也不擡，把作業本推過去："自己拿。"

"咦？"譚乾湊近打量他，"寒哥今天怎麼還沒來？沒和你一起上學？"

鉛筆"啪"地掉在桌上。晏熾若無其事地撿起："他……"話沒說完，教室後門傳來一陣騷動。

蕭寒站在門口，白襯衫袖口沾着可疑的紅酒漬，校服挂在手彎。他目光掃視教室，在看到晏熾的瞬間明顯松了口氣。

"報告。"蕭寒的聲音有些啞。

“進來吧。”龍思彤看了蕭寒一眼，“大家看一下自己的成績。”後半句話是對全班說的。

蕭寒從前門進的，回座位的時候某人低着腦袋。

晏熾低頭假裝寫作業，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他能感覺到蕭寒走近時帶起的微風，還有那股若有若無的紅酒香，伴随着雪松的清冽。

"今天……"蕭寒剛落座就遞來一張紙條。

晏熾沒接，筆尖狠狠戳着剛剛發下來的答題卡。一整天的擔憂和失落突然化作委屈，堵在喉嚨裡又酸又澀。

"晏熾。"蕭寒直接從前座轉身，對着低垂的腦袋，"我手機落家裡了。"

這句話像鑰匙，一下子打開了晏熾緊鎖的眉頭。他側頭瞪蕭寒："誰讓你……"上課解釋這些的……

本來擡頭看成績的人都開始往他們那邊瞟，蕭寒還想說什麼，被晏熾推了回去，“趕緊轉回去，下課說。”

蕭寒剛轉回身，龍思彤就敲了敲講台："這次月考年級前十我們班占了六個，考的還不錯，下次繼續努力。"

晏熾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答題卡邊緣。物理最後那道大題他用了兩種解法，不知道能不能……

"第一名，"龍思彤推了推眼鏡，"還是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