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被顧洋這種蠻不講理的邏輯給震驚到了。

還能這樣的？

是不是有點無恥了！

顧洋背靠着牆壁，雙手插在褲兜裡，隐隐約約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即便看不清，淩星晨的腦海裡也自動勾勒出顧洋英俊的面容。

但這樣一個人，居然如此不要臉。

顧洋的濾鏡在淩星晨心裡算是徹底碎成渣了，什麼頂流啊，什麼大咖啊，沒人說說這人多無恥嗎？

“怎麼不說話？生氣了？”顧洋問。

淩星晨心裡憋着氣，正想說“是又怎麼樣”，就看見顧洋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咔哒”一聲輕響，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在這個昏暗的練習室裡，那片小小的光屏顯得格外刺眼。手機屏幕的光線瞬間驅散了周圍的昏暗，也照亮了顧洋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淩星晨甚至覺得那光把他剛才心裡刷屏而過的無數句髒話彈幕，硬生生都給照了回去。

如果屏幕光再亮一點，甚至能看見他此時臉上硬生生把氣要憋回去的不甘。

他這會兒再遲鈍也感覺出來了，顧洋就是在故意拿捏他。

從一開始的遲到指控，到現在的沉默施壓，每一步都透着掌控感。

可有必要嗎？自己現在不過是個還沒出道的練習生，一個在顧洋眼裡大概連名字都記不住的nobody，值得他這樣費心思？

淩星晨抿了抿唇，沒說話。他現在有點摸不透顧洋到底想幹什麼。

見他安靜下來，顧洋似乎滿意了，收起手機，屏幕熄滅。

“去，把鏡子前面的排燈打開。”顧洋命令道，語氣随意，“别開大燈。”

淩星晨依言走到牆邊摸索開關。幾秒後，“啪”的一聲輕響，練習室前方整面牆的鏡子上方亮起了一排柔和的燈帶。

光線不算明亮，但足夠看清鏡子裡的彼此。

燈光下，淩星晨才看清顧洋的穿着。簡單的黑色T恤，寬松的灰色運動褲，頭發沒有打理，額前有幾縷碎發垂下，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人氣。他看起來不像是剛結束工作的狀态，更像是剛從床上起來。

剛休息完嗎？

淩星晨想到顧洋指導完F班和B班，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恐怕是剛休息了一小會兒，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

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心裡罵他精力旺盛、罵他無恥，淩星晨臉上有點發燙。人家連軸轉地指導學員，累得像狗一樣，完了還要犧牲休息時間來給自己開小竈，自己居然還因為對話一句話就吐槽了半天。

這點職業素養，跟顧洋比起來，簡直差太遠了。

他心裡那點不忿瞬間變成了愧疚，态度也軟化下來。

顧洋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他擡起手，遲疑了一下，最終落在了淩星晨的肩膀上。

“過來。”

顧洋将他帶到鏡子前，兩人并肩而立。鏡子裡映出兩個同樣出色的身影，一個神情複雜，一個淡漠如常。

淩星晨這才直觀的感受到顧洋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