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鎖定了目标,原本我在明敵在暗的局勢就發生了扭轉。
魏家隻道小女為安心準備嫁入東宮,去了山中寺廟修身養性三月,而連羽則回歸仙鶴之身繼續留在魏府确保魏家人平安。
魏甯原以為自己隻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當籠中雀,沒想到周霁說到做到,真開始耐心教她學習如何“斬妖除魔”。
“你雖然沒有練成内丹,但我在戒指上施了法力,可用此戒做你法器使用。我教你一些簡單的術法,危急時刻可以用它們傍身。”
魏甯才安頓完行李回到院子,就見周霁已經站在了庭院中央。
隻是她沒想到,她才離開了一會功夫,他竟已新換了一身行頭。原本帶着神秘氣息的墨青長袍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仙氣飄飄的白衣,料上藍色水波紋蔓延,似是不染凡塵的水中仙,令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就是那素白的面紗依舊礙眼得很。
“教就教嘛,幹嘛還換身衣裳。”魏甯小聲嘀咕着走回到周霁跟前,“我聽說過這位謝大人,百姓們都說他功德圓滿被仙界收去做仙了,沒想到這樣一位大人物府邸卻并不大,甚至還沒我們魏府的一半,才走了幾步路就到頭了。”
“人本來可是江南首富,府邸都快占了大半個慶安坊。那是後來他不願土地被白白占着,特意讓我找陛下說了重建謝府,隻保留下謝府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魏甯驚訝擡頭:“你早就見過陛下?”
周霁反問她:“這很奇怪?”
“不奇怪。”她撇撇嘴,“你是神,陛下是人皇,你們都想為天下蒼生帶來福祉,認識也很正常。”
“來,我先教你龜息。”周霁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帶她入正題,“運氣是一切術法的基礎,你若掌握了龜息法,即便有邪祟靠近也難以找到你的蹤迹,還能幫你躲過一劫。”
“我想學可和妖魔一鬥的術法,你怎麼先教我當縮頭烏龜?”
“這叫以退為進。還沒學會走呢,你就想着跑,上前也是白送人頭。”周霁扶額,終于體會到當初映生教他術法時有多心累,現在也隻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誘,“你先觀察我是怎麼調息的。”
說完,他閉上雙眼調整呼吸,以清氣之力排濁,緩慢帶動全身氣息貫通,一邊同魏甯說:“看到了嗎?你試試?”
“看不明白。”魏甯邊說着話,邊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上周霁腰腹,滿意道,“還是這樣更直觀。”
周霁被突然的觸碰惹得一陣身顫,他蓦地睜開雙眼,卻隻見眼前人正安安靜靜閉着雙眼感受他丹田處流轉的氣息,似是認真求學,并無半點非分之想。可她能安靜,他又該如何靜得下來!
夏日晨間的暖風拂過,吹得樹葉簌簌作響,引葉間鳥蟲争鳴,未幾飛鳥又撲翅飛離,落入院牆之外的糕點鋪子上,聽店家與行人講價講得急切,不過一會又被馬車輪子翻滾的聲音覆蓋過去。
天地萬籁間,明明什麼都清晰,可最清晰的,仍莫過于周霁自己的心跳聲。
“你這哪裡像龜息?”魏甯閉着眼扭着腦袋疑問,懷疑是不是自己感受錯了,又加深了按于他腹上的力量,“氣短而急,亂而促,還沒我的呼吸平穩,别是騙我的。”
疑問到極點,魏甯幹脆睜眼擡頭看去,卻見眼前人望着她的雙眼早已猩紅。
“你……你怎麼了?”魏甯慌張縮回手,沒成想被人先一步抓住了腕:“可愛不可得,可念不可說,還是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活得逍遙又自在。”
“我……”魏甯看着近在咫尺的溫情眼眸,沒忍住擡手一把扯下了他遮于面上的面紗。
刹那,一張美得精緻奪目的臉龐以錯愕的模樣展現在魏甯眼前,可下一刹,她頓感心髒如被一隻魔爪揉捏般劇烈疼痛,令她一下癱倒在地,痛得渾身衣衫盡被汗濕。
“魏甯!”周霁趕緊重新戴上面紗,跪坐在地上将被疼痛裹挾的小人扶進懷中,拼命施着術法用以緩解她身上的疼痛,“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原來凡人……真的見不了神……”臉色煞白的魏甯吐着虛弱的氣才從劇痛中緩過神來,又陷入更深的恐懼,“所以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我……”
就算我喜歡你,我們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她沒有将話講完整,隻補上最後的結論:“我們以後遲早要分道揚镳。”
“什麼一路人不一路人的,對我來說,你在哪,哪就是我的路。今日先不學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别。”魏甯掙紮從他懷中站起,重新平複了一下心神,“我緩過來了,我們繼續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