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孩子……”
“唔!”
咚的墜地聲吓得陸清趕忙轉身,怕倆混球把人家小孩呼摔了——見連遂聞也跟着跪膝撐地,陸清又是一陣扶額苦笑:呵呵……
“竟、竟有如此萌物!”
白君若:……
叽叽喳喳的等遂聞介紹完,倆鸢子已經等不及帶這個弟弟出去玩了。
陸清去堂内拿果茶,遂聞便低頭問到白君若,“一會你願意和哥哥姐姐去玩會嗎?”
“好。”
“太棒了!”
倆小鸢牽着白君若的手剛想跑又突然想起的對視一眼,将腳步放緩沖進堂内。
風風火火搶走陸清手裡端着的果茶,又風風火火掀簾子往外面跑去。
“诶——小小姐你們注意安全啊!”
小二的聲音還在店裡響着,也不知追不追得上這風風火火的倆兄妹。
院裡頓時清閑不少,遂聞便往樹下案旁一座,笑嘻嘻看着從堂内出來的陸清,眼中似乎還是那般,卻又難以忽視的帶着些客氣,好像對誰都是如此。
“哎呀,看來鸢玉鸢斐真是鬧騰啊……”
“也虧得你撿到這倆小屁孩就往我這扔……這都快有十年了吧,每回你來就沒看過銀杏黃葉燦過。”
遂聞笑嘻嘻接過酒,“小二剛還跟我說你這新豐酒釀得可不錯了。”
陸清握杯的手一滞,又垂眸淺笑當無事發生,心中千言萬語都被抑在了喉中,可真是——苦澀至極。
“蕭二有想起什麼嗎?”
遂聞說的就是店中幹事的店小二,先前被陸清無意間收留下來,失憶連名字都不記得,還自己幹脆就叫蕭二算了。
見過他一手山海浮動轉長夜,遂聞便認出他應是北域曾滅門的山海門一派,倒是起了些探究的意思。
畢竟山海門滅門實在蹊跷,好好的名門正派怎就頻頻出了歹人内亂。
陸清搖頭回到,“沒有,還是隻記得自己怎麼運功。”
“陸家主家的嫡子陸衷,他三日前曾來我這要我手中那片覺州浮翼,你也知道當時覺州……之後還有什麼東西是沒問題的……我不可能拿給他。”
說及此,陸清戴着手套的手不由地顫抖,連聲音都帶上三分痛苦。
“陸衷見我裝傻想大鬧,卻也顧及他家老爺子的脾氣,不敢與人争鬧,特别是他家老爺子還從哪找到個有本事的客卿,生怕他老爺子一氣就不把家業給他了。”
“覺州浮翼一般人不知,我覺得其中不對,又不知你什麼時候從西域佛修那兒回來。”
“陸衷?他主家嫡子怎麼到這來了?你們旁支衆多,他怎就得知你這有浮翼。”遂聞挑眉道。
“我也奇怪,陸衷到這說的是拿到了陸家一個商會的名額,剛好在常州分區辦理,但我覺着他怕是藏着什麼——連這次商船都給遮遮掩掩的不知是停靠在哪了。”
遂聞聞言垂眸思索一陣,杯沿指尖輕點。
“瀮纾江吧,他既是想遮掩不為人知,以他的作風必然會将周圍的人趕走,我路上也聽到不少人抱怨漁船移位的事。”
“常州停漁船的大河不多,一條是花楓江,通的去慶州上京江越的路,江越是當今首都;一條瀮纾江,剛好能過覺州……”
見遂聞一心思索,陸清不作打擾,淡淡喝着手中清酒,眼越過酒杯中清亮翠綠的酒水,最是醇香順厚的酒卻好似若有若無泛着澀……
“我找時候去看看。”
……
小巷中白牆青瓦,帶上髒印的牆面卻也更彰顯了此處的熱鬧,好似時刻能從中聽到人間集市的嘈雜。
成群的孩童總愛聚在此處,不管是分享,還是比賽鬥嘴。白君若的視線透過身前的鸢玉鸢斐,好奇地落在對面小孩手中捏起的草螞蚱。
擡頭所能看見的天已經不似最初時如桂花般淡淡的金黃。
“看吧!我就說我編的草螞蚱最好了,哈哈——這糖該是我的吧!”
對面為首的小孩也願賭服輸地将草螞蚱和糖糕遞給鸢斐,吸着鼻子癟嘴,“鸢斐,你編東西最在行了,我比不過你,我們去比打水漂!”
“不去不去,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啥?!這就早了,平時不是都出來玩這麼久的嗎?”
可惜鸢斐已經轉過身将剛赢來的糖糕一人一半地分給鸢玉和白君若了。頭都不回一個的說,“那不一樣——”
這會我可是帶着弟弟出來的,弟弟還這麼小,肯定得早點回家,不然遂聞慢些收拾我怎麼辦?!
白君若看着手裡的糖糕有些出神,這倆性格真的同遂聞好些像——“喏,成熟大度的小屁孩。”
記憶裡擡眼看到的眸子清澈而靈動,仿佛可以印照下天地廣闊無邊。
依舊記得接過同遂聞一起沾染着煙火氣的糖葫蘆時——竟然是無措的,拿在手中晶瑩像一串剛開窯的瓷器……
鸢玉見狀關心問道,“怎麼了?”
“沒事,隻是沒怎麼見過這種糖。”
市集上遂聞遞來的一塊又一塊糖每一塊都是在蓬萊未曾收到過的。
聞言鸢玉鸢斐簡直要狠狠憐愛了!兩人又實在是話痨,吵吵鬧鬧的讓人不由去想哪來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這般多說不完的話頭。
“遂聞真是的!老說我基礎不紮實!等我學會她的功夫我也要當大俠!”
“我我我!我也要!我要當鸢玉大俠!”
“對!我們以後就叫雙鸢大俠!”
“噗嗤!”
“……”
“唔!哥/妹……我覺得我好像又不行了……”
鬧哄的,白君若想起她逆着光顯得格外耀眼的模樣,連肩上的發絲都成了燦燦的金絲……
“你在蓬萊時應該沒這麼熱鬧吧。”
帶着些驕傲的話,白君若倒又明白了她的話,也如此清晰地明白了她口中人間的耀眼,星星點點是一場在平原上起的火,即使隻是一點點風,都能那麼容易地燎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