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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目前門除了用陸衷的血合陣是打不開的,遂聞将地上的幾人用忘魂咒解決完對方有關她的記憶,沿路返回。
路過先前遇到束發修士時的看守處,上好的靈燈下,隻有仍是昏迷的士修還在原地,斷開的繩子在燈光下投出影子,早已沒了另一人的蹤影。
用同樣的方法在士修的背上畫出無形的咒,遂聞收起繩子,不做停留地離開了原地。
遂聞并沒有打道回府,手上的黑印沒有接着蔓延下去,傷害也并不大,遂聞卻是心中的疑惑更甚。
方才的訣并不屬于靈修的咒法,倘若隻是凡修設下的,基本可以說是完全不會觸發靈力反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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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來人敷衍着給搪塞了回去,陸衷還帶着些看笑話似的高高在上,扇風的小斯拿着紅木雕花柄團扇規規矩矩地站在陸衷身側。
"公子就是脾氣好,這種鄉下人怎麼好意思來上門賴着不走的啊,收他東西都是給他面子了,這樣沒臉沒皮的,公子就該直接趕人。"
“哎呀,也不能這麼說,老爺子不都總是說着要廣納賢才嗎?對待有本事的人多少還是得尊重些。”
舉起案台上地青釉荷葉紋杯對光打量,紋路尤為清晰光彩。
陸衷說得滿不在意,語氣中的戲谑和調侃簡直毫不掩飾,夾雜着不滿和厭惡。
小斯一如既往地奉承着,這幾年陸衷身邊跟過的小斯不少,能讓他滿意還留在身邊的也就隻有他了。
小斯細咂着他的言語,立馬又将話帶着鄙夷的語氣接上——“誰知道是不是真有什麼本事的,要有本事還真能隻混成這樣嗎……”說完還小心翼翼地偷瞥一眼。
原還帶着些暗火的陸衷聞言倒是扯嘴笑了。
忽的,陸衷隻覺心髒一梗,疼痛使得他的眉毛都緊湊在一團,心中忽又冒起了那陣無名火,像是有人在好好的火堆中添油加醋地添亂,焰火瘋卷。
陸衷緊湊的眉毛高豎,面上的神色變得氣憤,掩蓋住隐隐的慌亂,反手向一旁揮去。
“啊!”
小斯摔後死死低着頭,不敢去看,生怕又觸了陸衷的黴頭。
“我都說了!那間房不許任何人動,你們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開的小斯,一瞬的遲疑和疑惑在心間湧上,卻依舊被席卷的火焰肆意着,任何莫名的想法都被燃燒殆盡,剩下的就隻有無窮的憤怒和火氣。
小斯哆哆嗦嗦地也不敢回話,更不敢開口問,這忽如其來的一巴掌屬實是給他吓了一激靈。
陸衷也根本沒再接着理會低頭跪着的小斯,轉頭朝着深處的房間跨步走去。
船内用于照明的靈燈不少,将木制純色的牆面投下一團光暈,清晰的牆面忽然像變得有些模糊,浮現出一個人影的輪廓。
虛虛實實地似乎是伸着腦袋朝陸衷離開的房間看了一眼,随即周身開始波動,像燭火燃燒滴淚般融進了船闆之中……
……
遂聞感受着放出去打探的靈回歸,才停下了觀察指尖黑紋的動作。
“喲~回來了?看到什麼了?”
船闆浮出的透明影子不挺地扭動着身子,連帶着一片的船闆看着都開始扭動了,這場景看起來有點像燒油上騰起的一團景象。
遂聞自己的靈,看到聽到的當然都是被實時播報的,但對方既然有着強烈的表達欲,那想說就說呗,反正陸衷還有些時候到這。
一頓無聲的叽裡咕噜,地上的扭動終于停了,消失的前一秒還要補充似的再叽裡咕噜一句。
心中低沉卻也輕揮手低笑着回應一句,“是,還是你日子過得好……”
估摸着時間,遂聞将斂息咒和隐身咒重施了一遍在自己身上,環手倚靠在牆上,偏頭看着陸衷帶着些踉跄地往這邊趕。
這艘船确實很大,為了能讓靈盡可能地去到更多角落,遂聞不得不往船的中心位置探靈,她也剛好确認一下周圍的狀況,回頭就在半路上等着了。
陸衷神情上始終帶着微怒,雖說在房間時說着問責的話,但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匆忙,此刻也沒叫什麼人跟着,就這樣匆匆越過了遂聞。
遂聞感受到這人身上的氣息,頓時蹙起眉頭,臉都快皺在一起了——什麼玩意兒在他身上啊,惹得人怪難受的。
就像忽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了小蟲子在身上亂爬似的,甚至還有些惡心感。
遂聞偏頭緩步跟在陸衷身後,或許是陸衷慌亂得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将身後的動靜給很好的掩蓋了過去。
“呃…陸少爺你怎麼來了?”
剩下兩人的神情也有些疑惑,倒是沒來得及開口,先得到的就是陸衷的一頓不客氣的問責:“我怎麼來了?如果不是感覺這裡出了問題,我又怎麼會來?”
不等對方反應,陸衷先不易察覺地皺眉頓了一瞬,随即立馬将情緒收斂起來,笑着換上一副矜貴卻又好似謙遜的模樣。
“唉…真是不好意思啊幾位,實在是一急起來就容易失禮啊,對不住對不住啊各位。”
幾人沒有多問,說到底不也是拿錢辦事的,面面相觑,都自發地打起哈哈找補兩句。
“哈哈,是啊是啊,急起來的确是容易失禮。不是有句話叫什麼‘大怒易失禮’嗎……”
“是這個道理啊,哈哈,那什麼,陸少爺是有什麼事過來的嗎?”
聞言陸衷笑着回應,“也不是什麼大事……正好我這手頭上的事給忙的差不多了,幾位也守了有些時候了,剛好可以去歇歇。”
聽出陸衷的話隐隐有些趕人的意思,幾人當然識相地應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