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在下一定相照一二。”
聽聞老人一時有些激動,引得一陣咳嗽。
“咳咳咳!咳咳……公子若是見到了,一定得告訴她路上别受了委屈悶着光掉眼淚珠子,受了委屈就回家,有什麼不好咱給她擔着……”
“她、她一定戴着支發簪的,她可喜歡的、那是她娘在世時親自給她畫的樣圖,她特别喜歡,一直給戴着……”
說着還不停用食指在另一隻手的掌心勾勒着圖樣,完畢想擡手感謝,卻也局促地收回手。
“咳咳咳……真的是多謝公子了……咳咳……”
或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亂了,又終是無以言謝,隻好讪讪地笑,從貼身的衣包裡掏出張畫紙,上面細細繪着一支發簪的樣式。
正是支福壽三位紋銀發簪。
已行微遠,隻緩步轉頭,依舊能看見遠處佝偻而渺渺的身影長久立足着,是一處偏僻人荒的草屋夜燭。
白君若依舊還帶着面具心裡想問尚娘的事,隻是擡頭向遂聞問道的卻是:“昨夜的燈油應該很貴吧……”
風從未停過嚣鬧,即使是荒野處也有枝搖葉落的聲響。
遂聞将老人給的圖樣紙折放好,微微笑了笑,未答。
風動不止,卻也有些微寒驚芒。
白君若将衣上的珠子扭動着,輕輕回頭望了望過路,卻也認不出再遠處天地渾茫間的渺處,便又将頭轉回,擡眼便發現遂聞正把他盯着。
白君若想将眉舒展,卻仍是皺着,落聲輕輕。
遂聞便将頭轉回,不知什麼時候又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偶時搖搖。
“走吧。”
……
步遠林深處,原先四處的荒涼已然逐漸向繁茂變去。
遂聞将手一覆,一道蒼白色的靈便在她手上打旋,白君若立馬認出這是尚娘的靈。隻是依舊想不明白,便向問到遂聞,“你怎麼做的?”
遂聞将手再展時她的指尖便多了條極細的線,一端在她手裡一端系在尚娘的靈上。
“驚寒咒。”
白君若聞言點頭,驚寒咒是用來收集天地靈力來修煉的,魂靈怎麼不算靈呢。
“尚娘作為陽魂想必還是有點意識在的,隻是又因為交界了陰魂之相不能同一般陽魂一樣交流,但總歸是不害人的,也知道帶我們去哪裡。”
……
也不知這一路怎麼就草目茂盛起來的,掩着一處山穴,尚娘反應激烈極了,竟想掙脫靈線竄進去。
“哔哔——”
一隻金色的三尾靈鳥乘風而來,落在遂聞的右肩上,遂聞将手擡起靈鳥便化為一道晦澀字符,頃刻靈力便散去。
遂聞将靈力附在尚娘身上,将靈力線送開,任由尚娘進去。
轉頭對白君若輕聲道,“我們也進去吧。”
身旁白君若點頭回應,每踏出的步子落地時總有道若隐若現的水波漣漪白君若自然認得出這是護身咒。
“萬生之靈說了什麼?”
生靈之術能靠靈力與萬物所存在的本靈溝通,世間有多少物便有多少種靈,但平常人大多隻能用以觀物,因為萬生之靈一般都不願意搭理,像遂聞這樣可以直接拜托萬生之靈打探,萬生靈還會答應的倒是少見。
臨近山穴,遂聞便已将背上的骨刃拔出,踏進山穴倒沒什麼出奇的地方,或許是存在暗流,山穴裡倒很是濕潤,格外的寒。
“它說此行當是無險。”
山穴空闊幽暗,偶爾有着不平外凸的石柱,尚娘身上有遂聞附上的靈力,遂聞便循着靈感往前,遂聞走時的腳步聲便和着隐隐的水流聲在山穴裡回蕩。
不過是越往深處,寒氣越重罷了。周圍都彌漫起了水汽。一時間有些遮眼,讓白君若忍不住将眼眯了眯。
洞頂的水珠依舊往下滴落成響。
……
“喂,今天就别送了,咱叫上老東頭去打牌怎樣!反正那東西也餓不死的,啊?……哈哈哈……”
聞言那人便直接甩手将手裡的剩菜随處喂了野狗。“行啊!看我不把你們赢得心服口服!”
于是便就又折返了回去,隻留下原處幾隻餓極了的野狗相互争食。
“喂,那家夥被關了多久了?還沒死。”
聽身旁人問起原本送飯的男子便四處看看人,見無人才擤鼻道:“誰知道呢,兩三年吧,也就偶爾有人給他送個飯,反正也沒死就是了。”
那人就又湊近了問:“不是說他是怪物嗎?”
“可不是!一頭白發的,又餓不死的!那瞎了眼的老東西上了趟雪山就給帶下來了,這不!沒過多久就被害死了!隻不過帶都帶下來,看着一小孩樣總不能給打死吧?就這樣餓着說不定哪天就真死了!哈哈哈……老東頭在哪呢?還不出來呢,媽的這天冷死了……”
那人便将手裡的熱酒給男人喝了口,接着問道:“那老瞎子找到幽蘭草了嗎?那東西可值錢了啊……”
“沒有!真是的,說着就氣,不是說雪越大,越能找到幽蘭草的嗎,那天雪下這麼大他什麼都沒找着,隻帶了那個白頭發的怪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