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被牽着抱着帶出來的孩子不少,想必也隻有大白天的才放心。
“略略略~”
“這些小孩都這麼沒禮貌的嗎?”秦進走南闖北小地方可沒少去,是真沒見過一城的小屁孩都這樣沒素質的。
“哎喲!”秦進還沒來得及痛出聲,撞他腿的小屁孩就已經推開他想往前跑了。
“你幹嘛啊!”
被遂聞提起來還在不停撲騰着想伸腿去踢,被白君若一指靈力定住。
“啊!放開我放開我!”
周圍随着男孩的叫聲聚起不少人,衆人的指責還沒來得及出口,遂聞便先發制人,“這是誰家的小孩?”
衆人還是語氣不忍道:“是誰家的他自己肯定知道啊,先把人放下來啊,哪有這樣沒輕重的……”
“是啊是啊,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就能不心疼嗎?”
“妹子啊,你不知道,這都多少年了,那孩子咱不得當個寶來嗎?”
“……”
七嘴八舌的,當真是把“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給完美展現。遂聞一把将小孩抱進懷裡,笑時的模樣總讓人生出親切之意。
“呵呵,嬸子說的是,我也是看這小孩每個大人在身邊的擔心不是?”
周圍人連連點頭,“那倒是……”
“我看這孩子像是周家的那小子。”
“哎喲!哪裡像啊,這分明就是啊!臉上那裡去弄得這麼髒啊,叫人差點認不出來的……”
仗着小屁孩被定住,遂聞抱着完全反抗不了的,還笑嘻嘻地向帶路的嬸子道謝,像是完全看不見一雙雙不滿、帶着惡意的眼睛。
秦進還悄聲問白君若道:“你覺不覺得這些小孩的眼神想要吞了我們似的?”
白君若頭也不轉地跟着遂聞,“嗯,的确。”
秦進還在嘟囔,“一雙雙,眼都不眨,怪瘆人的。”
告别嬸子,遂聞将門闆敲響。
開門的大娘看着遂聞懷裡的小孩,一時眼神尴尬,竟看出幾分急促來。“允寶兒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爹和娘給你買了些你上回說好吃的糕點……”
被解開的男孩,順勢還想踢遂聞一腳,被遂聞單手捏住,笑道:“怎麼?”
落地哼一聲就頭也不回地進了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門口的大娘。
似是臉上也有些挂不住,大娘也隻好尬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小娃不知禮數……還多謝幾位将他送回來了。”
大娘面容憔悴,說完便打算關門。
遂聞阻攔道:“等等大娘,回來時我看你家孩子印堂發黑,可是孩子命中有過什麼劫數……”
大娘本就枯木般的臉色猛聞聲驟白,“我、我……”
遂聞立馬補充道:“雖說他劫數已過,但還是會有未除盡的不妥之處……”
“……”
磕門的手力道松去,經老失修的木門“吱呀”着後開,大娘眼巴巴地搓手和門外的遂聞隔着一條門縫相視,又窘迫倉皇躲開。
意識到遂聞不會擅自進來,大娘緩下心神讪讪幹笑兩聲。
“那、那有勞幾位大人,進來說吧,我去給幾位拿些水喝着。”
見大娘背過身去,秦進才湊近遂聞,頗有一種不顧中間白君若死活的架勢,白君若看着也不是很在意秦進擠過來,反而為了方便秦進換了個動作。
“遂聞,你怎麼知道那小孩命裡有劫數的啊?你還會看面相嗎?”
“沒,我猜的。”
這城裡的小孩都不是什麼正常小孩,心思壞得讓人心生懷疑,人之初就算非為本善,又哪有一生下來就為惡的?性情變、精氣虧,不都皆道是“劫難”所緻嗎,被什麼玩意附過身、偷了運——合理猜測嘛,動動嘴皮,大不了被罵一頓趕走,又沒什麼損失。
大娘一連捧端着帶缺的碗盛水來,自己也顧不上是不是口渴,反正是咕咕先喝一口,像是燒了嗓子,潤點水才能開口似的,“那個、幾位……我家孩子、就是他的劫數是……”
“想必這孩子曾經也是差點給丢了性命吧……找法子給救回來了,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失了血色的幹裂嘴唇,哆哆嗦嗦的又急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可現在大家什的都這樣啊,孩子也還是好好的,這麼多年了能跑能跳也沒出什麼事啊……”
像是說給自己安慰聽的,顫抖的唇說出的音節也帶着磕巴。
遂聞眉頭輕挑,端起碗一副要喝的模樣,又客氣開口笑道。
“先說說前因吧,這也算是後……”
大娘剛想開口,忽地止住,冷汗下流,止不住摩擦掌心,揩拭掌心的冷汗,“那個……可、可是……多謝幾位好意,這事還是我們已經看着來吧,我們還是有數的……”
像樣的借口到底是找不出來,遂聞還是平靜地點頭應答,“既如此那也好,自己家的孩子還是自己更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遂聞說的哪句話給刺激到了,直到大娘将門重新合上也沒見她臉色好些,反而是額角的汗更密了,一請一送的像是就專門請人進去喝個茶似的。
面對兩人的視線,遂聞也隻好無奈聳聳肩,沒辦法啊,本來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法子,才來第一天能有收獲就不錯了。
唉——果然還是更直白些的好解決,雖說她遂聞不缺腦子,但動腦還是很累的。
……
“嶽相習,這知府大人看着是病得不輕啊……”
将手中卷宗放回原位,回想起卧榻的花發老者,林輕語不禁将語調都放輕了,挪着步子朝另一邊的嶽相習靠近,絲毫沒注意到嶽相習突然的僵硬。還惋惜幾聲,“這些卷宗數量還真是不少啊……”
嶽相習悶聲應過,開口才找回語調。
……
晃悠半晌手中的傳音符便開始閃個不停,遂聞靈力附上符紙,林輕語的聲音便從中傳來,将開頭嶽相習的話蓋得幹幹淨淨的,“喂?遂聞!我們看得差不多了,你們在哪啊?我和嶽相習來找你啊?……見面談。”